“他们露出了马脚!”那副将道,“这是盛军的围点打援之计,我们切莫不可中计呀!这燕王是个文人,惯会使些奸计!此事事关重大,廉将军,还是应尽快禀报王爷,同王爷商议过后再行决议!”
孰知,吴军在担心中了奸计之时,便已经中了奸计。
陈纲在官道上设伏,若是两军相接,孰胜孰败也未可知,但此时与吴军发生大规模作战,并非是周祈安所希望的。于是他特命陈纲露出了“马脚”,威慑一下援军,好让他们不敢靠近。
天亮了,红彤彤的太阳自东方升起,虎头山上的烽火台仍未熄灭。
盛军在营寨中打扫战场,周祈安满身狼狈,用帕子擦了擦脸,见帕子上满是火烧火燎,随手扔了帕子,说了句:“一笛,报一下伤亡。”
张一笛穿着铠甲,小脸被浓烟燎得黢黑。
周祈安也穿着铠甲,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对方穿铠甲的模样,都觉得有点好笑。
张一笛捧着小本子念道:“我军死亡六百八十一人,重伤三百六十一人,轻伤不计。吴军死亡四百一十人,俘虏一千六百九十人,俘虏中,重伤三百一十人。”
周祈安道:“所有伤兵、俘虏全部撤回宜州军营,所有伤员,不论我军、敌军予以同等救治。”
鲍金水在一旁问道:“王爷,这些俘虏要怎么处理?不能让他们吃白饭吧?”
周祈安道:“让他们垦荒,自给自足。”
赵秉文已经拖家带口来到了鹭州,着手准备在西南三州推行田册重造。
不过西南的耕地情况没比青州好多少,又没有商路经过,再怎么调整,粮税、商税也收不上来多少。如今又不能向朝廷伸手,很难养得起他的军队,他现在只能吃老爷子和卫吉留下来的老本。
这也是周祈安亟待解决的一个难题,为此,他也已下令垦荒,这件事不只俘虏,他们自己的士兵也要做。
“再者,”周祈安继续道,“褚景明也抓了不少盛军俘虏,兴许哪天还能跟他们交换。”
段方圆一个人站在一旁,远远听到了一笛报出来的伤亡。
京军无疑比吴军强悍,此次行动,伤亡却比吴军严重,他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盛军仰攻,处于劣势,一方面也是因为巡逻兵放出去的那枚信号弹惊动了山寨。
说白了,是他失职。
段方圆走到周祈安面前,跪地抱拳,说道:“是属下轻敌,导致计划失败。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重罚。”
周祈安知道八百营有自己的规矩,严苛到不近人情,是人总会有失手的时候,但八百营不允许行动失败,这也是他们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原因。
他问了句:“伤怎么样了?”
段方圆道:“被信号弹燎了一下,不严重。”
周祈安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这药是怀青带来的,宫中名医研制,配方江太医也没搞清楚。
如今长安对周权态度暧昧,也不知日后是否会继续补给。他也差人拿了两瓶到青州,叫江太医照着研制,但江太医若配不出来,便是用一瓶少一瓶。
段方圆没接,说道:“这药珍贵,还是省着点用吧。”
周祈安把药塞进了段方圆手里,沉声道:“没有你珍贵……”鲍金水就在旁边t看着,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拍了拍段方圆肩膀道,“你自己下去领罚吧。”
之后几日,盛军迅速占领了附近一大片山头,这些山生存环境恶劣,吴军无法部署大量兵力,很快便拿了下来,又阻断了几处交通要塞。
自此,荆州再无山地可做屏障。燕王站在虎头山烽火台,对整座荆州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