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一点散银却也足够让小二眉开眼笑,忙说道:“不是秘密,不是秘密,咱们钱八来的老板姓王!”
姓王?王瓒?
卫吉信任王瓒,有时的确会把一些财产挂在王瓒名下,包括华阳镇那套小宅子。
周祈安更加有底了,说了句:“行,那你先去揽客吧。”说着,安安静静在一边等,不耽误卫老板发大财。
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店小二,十七来岁,清瘦腼腆,穿得也十分朴素,大概是其他酒楼的小二。
那小二见周祈安一行人已经被钱八来给定下了,便不敢与他们搭话,甚至不敢多给一个眼神。
明确拒绝了钱八来,或是一看便去不起钱八来的,那小二才会过去招揽,看来是被钱八来的淫威欺压已久。
又等了一会儿,钱八来小二成功把那支商队揽来了,一行人便一同行去。
钱八来位于雁息县的市中心,就杵在青州府衙的正后方。
那是一座恢弘气派的三层建筑,楼阁上大红灯笼高高挂,姐儿们抛着媚眼、甩着手绢招揽客人,楼阁下则宾客纷繁,一辆辆马车、一匹匹骏马排着长队进进出出。一进一出之间,银子也在川流不息,“哗啦啦—”地流入老板的腰包。这气势,的确是比满园春豪横多了。
而前面那座青州府衙,当年周权在青州剿匪t,顺便发了几笔横财,这些财富大多都留给了青州财政,于是这衙门,他们也是往豪横了建的,只是和正后方的钱八来相比,却也只是个弟弟,气势上已经完全被压倒。
两个建筑一前一后,一小一大,从上空望去,便仿佛只有两格信号的WiFi,钱八来反倒像是青州府衙的“靠山”了。
他有些奇怪,卫吉怎敢如此高调?
青州府衙又怎甘受这个气?
小二把他们带到酒楼,交给了堂倌后,便又去了城门口揽客。
酒楼一楼有歌舞表演,各路行商在堂内狎妓作乐,纸醉金迷,声音之嘈杂,像是能把这楼阁整栋轰走。
接待他们的堂倌只能更加大声,手撑成喇叭状,凑到周祈安耳边问道:“客官!你们是洗澡、住店、推拿、吃饭还是全套都来?全套划算!一条龙服务仅需二钱银子每人一天!当然,酒食、乐妓,这些都是要另算的!”
“那就一条龙吧!”周祈安道。
堂倌一听这么爽快,连忙又介绍道:“二钱银子是普通级,咱们还有豪华级!豪华级的话,客房、浴池、推拿师傅手艺,方方面面都是最顶级的!价格是一两银子每人每天!”
周祈安听了又道:“那就升级吧,一共三个人!”
堂倌喜笑颜开道:“好嘞!”
他们预付了三天的费用,九两银子付出去时,张一笛心疼坏了。
九两银子,快赶上二公子之前半个月的俸禄了!二公子之前可是大理寺少卿,朝廷正四品大员!
张一笛迅速算了一下,若二公子要一直住在这儿,他们带来的银子还够挥霍几天?
他们背在身上的钱,可够置办好几套宅子的了。从山洞出发前,他只愁过万一遇上强盗,钱被抢走了怎么办?可从未愁过万一钱花光了怎么办?
可这钱八来,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想让人在这儿倾家荡产!
黑店!黑店!
称完了银子,柜台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手镯,手镯上刻着房间名。豪华级客人的手镯是红玛瑙,普通级客人的手镯则是檀木镯。
堂倌在一旁高声唱道:“三位豪华级贵客,咱,楼上请—!”
三人上了楼,各自回了房,放好了行李,便又来到了浴室。
浴室内水雾氤氲,热水沿着水槽不断地流入池中,以保证水池的恒温状态。
张一笛、葛文州见到水都撒了欢,纷纷跳进了水池里。游泳是八百营的必修课,两人水性都不错,像两只小鸭子,在大大的池子里游着、漂着。
周祈安后背不能沾水,便只坐在池边泡了泡腿脚,因心情复杂,于是又叫了一壶酒来喝。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钱八来”就是卫吉开的。
四年前在青州,他就曾与卫吉提过这“洗浴中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