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意思。”
王佩兰站了起来,问道:“什么意思?”
祖文宇坐在氍毹上,两手撑着后方,抬头看着王佩兰道:“我说!杀了二哥!是我的意思!”
王佩兰一耳光扇了过去。
她眼球陡然变得猩红,额头上青筋凸起,盯着祖文宇,说道:“你失心疯了吗?你被张叙安下了降头了吗?你登基,你大哥、二哥辅政,这是你亲爹的意思!这才几日,你要亲手毁了盛国的根基吗?你杀了康儿,你准备如何跟你大哥交代!”
“他杀了我爹,倒是他要好好想想如何跟我大哥交代!”
“什么?”
王佩兰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他们竟敢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皇上已经驾崩了?
他们要以弑君罪名猎杀康儿!
祖文宇坐在地上,近乎咆哮地道:“王!佩!兰!你真的很偏心!二哥与卫吉密谋要杀了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从小到大,大事小事,你事事都偏心二哥,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他怒吼着,脸颊因此变得青紫:“二哥是你跟别人私通生下来的私生子吧?我是我爹跟外面的女人乱搞,生下来抱回家养的吧?若非如此,你怎会如此偏心?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
字字句句,如同一把把刀子扎在了王佩兰心间。
小宇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康儿是祖世德抱养来的,小宇自幼飞扬跋扈,不服管教,王佩兰因此对小宇更加严厉,兄弟俩闹了矛盾,她也更向着康儿一些,担心康儿寄人篱下,受了小宇的欺负。
长大后,小宇钟爱出门鬼混,对她的关心表示厌烦,康儿则主动找她问安。
茵儿走后,她有什么心事也都会与康儿诉说,两人也因此更加亲昵。
她想要辩解,却又如鲠在喉。
且此时此刻,皇上遇刺,康儿正被奸人所害,危在旦夕,桩桩件件,哪一件又不比小宇这些委屈更急、更重要?
眼泪扑簌簌落下,她用力揩去,说道:“小宇,娘求你,娘求求你,你快去劝劝张叙安吧!兵符呢?你爹留给你的兵符呢?”说着,她不住地去探祖文宇的胸口、袖袋,“张叙安都要造反了,你难道要坐视不理吗?这是你爹留下来的江山啊!”
祖文宇一把推开了她,说道:“我说了,杀了二哥,是我的意思。”
厮杀过后的紫宸殿,尸首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厚厚的氍毹被鲜血浸泡,每踩一脚,都有血水喷溅而出。
周祈安身中数刀,伤痕累累。
他提着刀,脚步虚浮,向殿内最后一个活口走去。
那人看了周祈安一眼,想要逃出大殿,殿门却被人死死抵住。
周祈安一刀捅向了那人腹部,而后拔出了刀,人也随之踉跄了几步,撑着刀才勉强站住。
而后,他一脚踹开了殿门。
木门撞在墙上,开合了几个来回,待得殿门停稳,周祈安走了出来。
大殿之下,是上千名羽林军在严阵以待。
那黑压压的人头,和反着尖锐光芒的刀尖,看得周祈安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把着木柱干呕,等好一些了,这才提着刀走了下去,脚步趔趔趄趄。
张叙安位列阵前,说道:“长安十二座城门已经关闭,燕王今日杀出了皇城,也杀不出长安,杀出了长安,城外也还有徐忠的大军在恭候!杀了这么多人陪葬,还不够?”说着,他对身后使了个眼色。
十几名羽林军举刀向前,将周祈安团团围住,虎视眈眈。
其中一人率先发招,刀刃直指周祈安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