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王府内灯火通明,几百名官兵已将王府团团围住,太医、宫人、丫鬟仆人乱中有序地忙进忙去。
箭羽已经折断,箭头只能拿刀去剜。
江太医烧红了柳叶刀,快准狠地剜出了箭头,周权疼醒了。
血又开始涌了出来,江太医撒上止血散和金疮药,忙拿纱布死死地按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包扎。
皇上就站在一旁走来走去地看,问了句:“怎么样了?”
江太医道:“这一箭没伤到要害,血止住了也就没大碍了,不过日后还是要静心修养,不可太过操劳。”
祖世德在一旁圈椅上瘫坐了下来。
叶公公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说了句:“皇上,夜已深了,是否要起驾回宫?”顿了顿,又道,“外头大臣们都还跪着呢……”
祖世德想了想,说道:“先回宫吧。”
叶公公拉开了房门,文武百官在院子里跪了一地,祖世德迈步走了出去,说了句:“都回去吧。”
大臣们让出了一条路,祖世德从中间走过,张叙安起身跟在了祖世德身后,祖世德余光瞥见了,便说了句:“你去查查,今日究竟是谁干的好事!是前朝余孽,还是……”
还是和南吴有关?
张叙安应了声:“是。”
皇上起驾回宫,大臣们想进屋看看秦王做做样子,段方圆却站在门口拦住了。
他回头问了江太医一句:“太过喧闹,会影响王爷休息吧?”
江太医应道:“那是自然t。”
段方圆便道:“王爷需要静养,各位大人还是先请回吧。”
大臣们这才一个两个地回去了,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终于寂静了下来。
丫鬟、仆人都守在门外,随叫随到,以免影响王爷休息,卧房内只剩江太医与段方圆二人。
江太医坐在一旁写药方,段方圆便自己走来走去,脚步极轻。
他拿起木匣子,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九颗药丸,一颗已经喂下去了,剩余八颗之后要每日一颗。
段方圆拿起一颗看了一会儿,问道:“江太医,这噬心散的解药,你是怎么研制出来的?”
江太医正认认真真写着方子,说道:“前几年这毒药叱咤江湖,令人闻之色变,我奉前朝天子之命,带领太医院僚属研制解药,先给猪下噬心散,再试解药,毒死了几千头猪,不断调整方子,这才研制了出来。”顿了顿,又道,“被毒死的猪,人吃了也会中毒,只能火化了。”
他啧了啧舌,仿佛很心疼猪的样子。
段方圆听了,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又问道:“只给猪试过,没给人试过吗?”
江太医道:“哦,成功给几百头猪解了毒后,我又在自己身上试了一遍。”说着,他骄傲地捋了一把小胡须,看向段方圆道,“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那倒是……
江太医又道:“当然了,如果有制毒之人亲手制下的解药,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但这不是没有嘛。”
不过他对自己的医术,对自己这解药还是相当自信的。
广阔的草原上风在吹动,银盘般的月亮将四周照得清亮。
卫吉骑着马在前方奔袭,单手握着缰绳,“策—策—”着不断加速。夜风呼啸而过,将他轻薄的白衫吹得飞扬。
周祈安骑着小兔兔在后面追,不知为何,他追得有些吃力,仿佛怎么骑也骑不快,在后面龇牙咧嘴道:“卫吉,你骑慢一点,我快追不上你了!”
他骑得乱七八糟,呼哧喘气,说道:“卫吉,你等等我,等等我,我们坐下休息,休息一会儿!”
卫吉终于停下了。
周祈安追了好一会儿,总算追到卫吉身边勒了马。
两人席地而坐,草地有些扎人,卫吉拿出两只酒囊,递给他一个。
夜风习习,两人借着月光饮酒,周祈安感到十分惬意,喝了一口便往后一倒,躺下了。
卫吉仍坐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