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笛停在外,一旁仆人请一笛进堂内喝茶。侍卫没再阻拦,周祈安继续往前。
后院是一大片荷花池,荷花已经开始败落,花径垂了下来,褶皱的花瓣却更显浓艳,在黑夜下阴气森森。
周祈安感到肾上腺素在直往上涌。
别院太大,他进错了两个长廊,退回来继续找。
卫吉没说什么,只跟在周祈安身后,任他在别院想如何便如何的模样。
绕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一笛描绘中的院子,院内房屋果真都没有点灯。
周祈安走到正房门前,手刚沾上门环便又缩了回来,回头看向卫吉问:“里面不会布好了杀手,准备要杀了我吧?”
卫吉道:“不如就调头走吧?”
周祈安没应声,拉开了门环,见里面漆黑一片,且空无一人。
“点灯。”周祈安说道。
卫吉给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便进门点灯,屋内登时亮了起来。过了会儿,仆人又送来茶和茶点,卫吉坐在罗汉榻上静静喝茶。
周祈安则四处走走看看,试图寻找暗门开关。
他见西面墙中央挂着一只貔貅图腾,金属雕刻,看着栩栩如生。
周祈安老神在在地负手走上前去,先从侧面瞧了瞧,见貔貅与墙壁之间留了微微的缝隙。
他走到一旁,又拿来只烛台,往墙上照了照,只见图腾周身的白墙,有那么一圈颜色与旁边不大一致,大概是长期摩擦所致。又仔细一看,上面竟还留了半枚黑黑的指纹。
“谁手这么脏啊?”说着,他拿衣袖擦了擦,“莲花门果然只是杀手组织,综合素质一般嘛,留下这种明晃晃的破绽。若是来几个八百营的人进来一搜,这点把戏,当场就暴露了。”
卫吉说道:“杀手会杀人不就够了。”
周祈安搓掉那半枚指纹,两手扶住了貔貅,正欲转动,卫吉便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周祈安停住了,走到卫吉旁边坐下,说道:“狩猎当天如何行动,已经布置好了吗?若是还没布置完,是不是只要我一直盯着你,盯到狩猎结束,错过了时机,你就动不了手了?”
卫吉说道:“你现在去告发我,或是劝皇上不要出行,我就动不了手了。”
这两个周祈安都做不到。
他说道:“还是熬鹰吧,还有三天时间,看谁熬得过谁。”说着,他喝了一口茶。
“好啊,那就熬。”
两人静静坐在堂内,卫吉闭目养神,周祈安也两手抱臂,闭目养神。
坐了一会儿,肚子便又“咕咕”叫了起来。
周祈安睁眼说道:“吃饭吧,饿了。”
卫吉起身走到门外,叫仆人摆饭。
过了会儿,精美的菜肴便一道道地端了上来。周祈安拿起筷子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倒茶涮了两三遍,这才动筷,卫吉吃过的菜他才吃。
筷子没下毒,菜里也没下毒,不过卫吉也懒得跟他说,自己吃自己的。
周祈安吃着,又用下巴指了指西墙,问道:“里面的人不用吃饭?”
卫吉道:“少吃一顿饿不死。”
“但影响战斗力吧。”顿了顿,周祈安又道,“如果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如先逃?不管能否得手,先逃了再说嘛。”
卫吉说道:“我走南闯北地做生意,我这张脸,认识的人实在太多,到时候通缉令一下,跑不了多远便要被抓回来。亡命天涯,隐姓埋名太累了,不想再来一次。若是失手,我不如乖乖受死。”
周祈安:“……”
卫吉吃得不多,很快便放下碗筷,喝了一口茶说道:“你知不知道,从你昨天踏进我家门那一刻开始,你跟这件事就已经脱不开干系了。”
周祈安还在吃,狼吞虎咽,问道:“什么意思?”
卫吉说:“最近在查我底细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我猜那些人背后是张叙安。”
周祈安呛了一口。
原来今日在朱雀门前,张叙安看他的那一眼里还带着这番含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