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那位,或者说是绑架——谁知道呢。”雪莉凝视着地板上的花纹,“那位做事和琴酒一样,向来喜欢留后手,大概也是朗姆从他留下的线索发现了什么,这才直接展开了行动。”
甚至没有花时间过多确认什么,朗姆同样是个头脑聪明的人,他知道一旦花费时间去做这种事,就会被琴酒发现端倪,从而再次落入下风。
当然,要说作为组织二代的朗姆多忠于boss,那好像也没有。
他只是觉得,既然琴酒能坐上那个位置,凭什么自己不能。
先下手为强。
朗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对日本行动组的成员发动了袭击。
冬木阳还是一言不发。
他在短短的几秒内想通了很多事,一只手抱着计算机,脚步沉稳地往下走,然后径直往玄关处走去。
“帕林卡。”波本问,“你去哪。”
冬木阳脚步加速,没有回头:“去找他们。”
波本抓住他的手:“至少先把计画定了,你现在——”
波本的话说到一半顿住,他看着帕林卡转过身来,金色的眼睛里有愤怒,眼泪怎么也掉不下来。
帕林卡的身上多了很多绷带。脖子上,手臂上,波本猜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缠了许多。
帕林卡的异能很方便,他以前嚷嚷着这种东西会影响他的发挥,所以都是直接用异能恢复伤势的。
波本沉默,知道这几天帕林卡大概真的和密鲁菲奥雷发生了什么,这才导致异能到了极限,已经不能再用异能保护他自己了。
“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冬木阳狠狠地瞪着他,“gin和我说你是警察,莱伊是警察,三个人都是警察,我从来不相信他的话。”
“他那个人总是懒得解释,臭脾气一大堆,前几天伏特加问我有没有想和他说的话,我和伏特加说我要回去找波本。”
波本没有松开手。他握着帕林卡的手腕,就这么看着帕林卡发脾气。
玄关处的构造分割了明暗,波本站在灯光下,而帕林卡整个人都置身于阴影里。
事情发展到现在,波本至少搞明白了一件事。
在怀疑他的情况下,琴酒很容易就能找到他是警察的证据,进而将他当做叛徒处死,毕竟前几天他还和自己公安的同事见过面,组织也在警视厅安插了眼线。
如果从一开始,琴酒就知道他们三个是卧底,那么为什么会让他们留在组织里,或者说留在帕林卡身边?
在“活过一次”的琴酒那,他们三个在不远的未来,究竟对这个组织造成了什么影响。
“帕林卡。”等到帕林卡一条一条地把他自己的罪状数完,波本放轻声音,“你是因为我是你的搭档,之前才选择的救我,不是吗。”
冬木阳咬牙,将手里的计算机放下,腾出一只手去掰波本的手:“诡计多端的警察,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那就当我诡计多端好了。”
波本接上他的话,紫灰的瞳色被灯光照得浅淡。
“至少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帕林卡,你要找琴酒,我要抓朗姆,只要目的一致,你就可以信任我。”
信任那种事……
冬木阳还在生气中,记起贝尔摩德之前告诉自己的话。
他开始骂波本茶言茶语,不讲男德。
波本笑了下,本来应该生气,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
组织骗了帕林卡,他也骗了帕林卡。
受害者和加害者的界限模糊,波本记得他一把将自己从窗户推出,自己被火光吞没的样子,也记得松田拽着他,不让他冲回去找被爆炸困住的小林警官的样子。
波本一直以来都觉得,帕林卡不够好,也不够坏,他很喜欢保护别人,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
波本总算找到了造成帕林卡这割裂的性格的原因。
成年人不讲如果。因此,波本也不会去设想,如果帕林卡没被带进组织,在那个公园里好好长大,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但他喜欢看着帕林卡是事实,向长官申请暂时不将帕林卡的能力上报也是事实。
从某种意义上,他确实茶言茶语,不讲男德。
“所以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