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蛋是违法的,虫族并没有这种手术,连刑罚都没有。
这种情形多见于丧心病狂的雄虫在雌虫孕期施以残酷暴行,致使虫蛋破裂……或者某些雌虫因不堪被强制怀蛋的羞辱,用自己的爪子将蛋生生掏出来,随后因违法行为而被判刑的新闻里。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希望喀戎去经历。
更何况,蛋……
这枚虫蛋在雌虫的身体里待了这么久,早就不只是一个独立存在了。对奥菲来说,它更像是雌虫的一部分。
在远古时期,虫子们往往只知道自己的雌父,而不知雄父。
因此,幼崽与雄父之间本就没什么羁绊。
奥菲潜意识里认定,这个即将到来的虫蛋,是来与他争夺喀戎的。
可是……
奥菲调整了下姿势,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向雌虫微凸的小腹。除了持续的水声,他能感觉到腹肌下有块硬邦邦的圆弧状物体,但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蛋会在雌虫的孕腔里呆三个月,然后经历再三个月破壳。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个月,他就能见到这颗蛋了。
奥菲闭上眼,他好像看到了那团绚丽的火焰正包着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光点……
……这颗蛋里似乎流淌着喀戎的血液,拥有着他的基因……那么,他是不是也应该爱它呢?
幼崽会是什么样子的?会像雌虫一样吗,有一双漂亮又深邃的琥珀色眼睛。
也将会绚烂地燃烧吗?
奥菲睁开眼,目光专注:“我是最重要的,你最爱我,对吗?”
喀戎微微一怔,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变得无比郑重:“是,您是我最重要的虫,我永远最爱您。”
奥菲轻声开口:“请留下他吧。”
他其实很早就清楚,自己没有权利干涉虫蛋的去留,这个决定权是属于母体的。
他会尝试去爱这颗蛋一点点,爱是不一样的,对吧。
——
“你是说你听见了那个眼睛的声音,祂还提到了‘人’?”
维克托姆猛地抬起头,那副夸张的实验护目镜后的双眼闪着狂热的光,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居然能听懂那只眼睛的声音,这简直不可思议!”
奥菲直视着他:“你知道‘人’?”
维克托姆没有立刻回答,他意味深长地凝视了奥菲好一会儿,才打破沉默:“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其实一直以来,都有着来自更高维度的生命在默默注视着我们。
我研究了很久,尝试跟他们沟通,但始终无法接收到清晰的信号。就算偶尔捕捉到,也完全无法识别其含义。
但是,在收集这些信息过程中,我无意中听到了来自另一个文明的声音。他们似乎也在寻找那个特殊的‘眼睛’。
他们发过来的信号更加容易识别,我已经成功破解了大部分,并尝试与他们保持联络。那是一个由自称‘人类’的族群所主导的文明,他们的发展目前仅限于一个星球。”
奥菲目光一凝:“所以,沈池是‘人类’?”
维克托姆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地说:“在你跟我联系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他的资料和照片发给那个文明了。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他们的回复,里面是关于沈池的全部信息。”
说完,他苍老的手指在空中划动,全息投影立刻呈环形铺满空中,将两虫围在中间。
资料十分齐全,从沈池的出生背景,到他现今的生平轨迹,甚至详尽的性格分析,都清晰无遗地罗列其上。
“可能是那些高维生物在进行某些操作时不小心把他传输过来了,”维克托姆补充道,“在传输过程中,又因为某些因素,他转化成了更适合我们这个宇宙的形态,因此才拥有了尾钩和A级精神力。”
奥菲调动精神力,瞬息之间就看完了所有资料。
大致看来,那个文明的社会结构与虫族有些许相似之处,但他们的科技发展却明显滞后,且生物个体也更为孱弱。
沈池,28岁,一名普通的上班族。他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姐姐叫做招娣,一个姐姐叫做来娣。
姐姐是那个星球上对雌性兄长的统一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