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店堂里的客人,便是守在灶台边上的谢清欢,眼见着玉带般的河粉卷起焦香金边,又在猛火舔舐下激发出香浓锅气,也禁不住直咽唾沫!
目光扫过案台,忽地轻“咦”一声。
“师父,”她指着剩余的晶莹河粉与鲜嫩牛柳,声音难掩雀跃,“这还剩了好些食材。”
吴铭笑道:“这是咱们的午饭,吃饱了好给铁牛助阵!”
谢清欢的唇角霎时高高扬起,将两大盘冒着腾腾热气、酱香四溢的干炒牛河装进托盘,扬声喊道:“走菜!”
第一道炒面已足够美味,第二道更是非比寻常,从面条本身的口感到调味都令人倍感新奇且极具冲击力。
而且,正如苏辙所言,此面和凉茶实乃绝配!
在座尽皆举杯饮下冷冽清甜的凉茶,酣畅淋漓之余,顿觉不虚此行。
便在此刻,灶房里一声清亮的“走菜”再度穿透店堂!
众人既惊又喜!
竟然还有新花样?说好的食材有限哩?吴掌柜这灶上乾坤,究竟藏了多少变幻?!
冒尖的餐盘甫一落桌,众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聚焦其上。
灼热的镬气裹挟着浓香率先扑鼻。
但见约二指宽的“面条”赤酱油亮,根根分明,半透明的胡葱丝、银白的豆芽菜和鲜绿的葱段发撒其间,肉片油润褐亮,卷翘着诱人的弧度,光是观其色嗅其香便教人唇齿生津!
果然又是一道形制迥异的炒“面”!
怪哉!
韩绛年岁最长,见过的世面也最多,可此面却比他素知的大碗宽面更显丰腴。
此时的王衡,吃下两碗炒面、喝下两杯凉茶,已是小腹微隆,可眼前这盘泛着油光、香气汹涌的酱色宽面,却令她舌尖馋涎,那点饱胀瞬间被压了下去。
她当即举碗:“爹爹,再来一碗?腰带面!”
众人忍俊不禁,腰带二字虽然俗气了些,倒也生动形象。
王安石按了按女儿硬邦邦的肚皮,正色道:“七娘,量力而行,莫要强撑。”
“吃得下!”王蘅挺直腰板,信誓旦旦。
拗不过女儿的恳求,王安石只得往她的小碗里拨入少许宽面,自己却盛了满满一碗。
一箸入口,柔韧爽滑的面条旋即包裹舌尖,夹着浓郁酱香直冲喉头。
一口咬下,那韧劲方才显出来,每一根都饱吸酱汁却毫不软烂,竟在齿间微微回弹!
不对!
这宽“面”滑软弹牙,绝非寻常麦粉的质地,却带来截然不同的口感妙趣!
大口快嚼,嫩滑的牛肉片裹着热汁进出,脂香四溢,脆生生的豆芽应声断裂,伴着葱香在舌尖漫开,瞬间解了酱汁的浓腻。诸般滋味在口中交织,再配上这口感独特的宽面,当真一绝!
店堂里出奇的安静,唯余碗筷的碰撞声和呲溜的嗦粉声。
待最后一夹宽面落到碗中,苏轼这才指着碗里问李二郎:“这是何物?形貌口感皆非寻常面食……………”
李二郎早得了吴掌柜的指示,从容作答,“此乃小店秘制,唤作河粉。”
“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