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里不只能听曲,事实上,歌舞类表演只是其中一项演出内容,另有杂剧、说书、角抵、武术、魔术、杂耍、乔影戏、傀儡戏。。。。。。可谓诸戏百艺,无所不有。
节目单都是从早到晚排得满满当当的,大型的勾栏卯时便鸣鼓开场了,因而有“勾栏不闲,终日团圆”的说法。上至士人富商,下至庶民百姓,无不在勾栏里流连往返。
休日更是热闹。
四人辰时二刻才出发,到得保康门瓦子时,已经是人流如织,喧声鼎沸!
有张关索和李二郎在,自然不劳吴铭亲自推车,但凡看见人群簇拥处,他就凑上去瞅两眼。
这些在街头和茶肆里卖艺的人,宋人称之为路岐,表演内容同样百花齐放,只因技艺不够出众,名头不够响亮,暂时未被勾栏招揽。
如果说勾栏艺人相当于今天的一二线明星,路岐人的咖位便从三线到十八线不等。
当然,能在瓦子里占有一席之地的路岐人大都小有名气,排个三四线毫无问题。
“掌柜的。”张关索伸手指路,“前面那棵大槐树下便是了。”
王侥大、韩春春和赛关索已经在树荫下等候多时。
双方见礼罢,李二郎拿上布幌子像个猴儿一样迅捷地爬上树,将吴记川饭的布招和广告词挂在枝头,又轻巧地回落地面。
张关索由衷称赞:“哥哥好俊的身手!”
李二郎赧然道:“某只是个闲汉,哪敢在铁牛和诸位哥哥姐姐面前自称身手?”
吴铭和谢清欢将摊子摆好,其实没什么可摆的,只是挑了个阴凉处,取下长凳,将独轮车上的一应器具稍作调整。
揭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油脂香气随热气溢散,一旁的王侥大三人异口同声道:“好香啊!”
吴铭立刻拿碟子盛了些卤菜和炸肉,赠与三人品尝。
三人欣喜道谢,并不推辞,接过便是一通狼吞虎咽!
三碟小食转眼便见了底。
吴铭见状不禁莞尔:“三位可要再添些?”
“使不得!”王侥大将鸡翅骨“啵”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不耽误吴掌柜做买卖,我和铁牛也该去抽擂台赛签表了。”
张关索正色道:“吴掌柜,瓦子里三教九流混杂,免不了有些泼皮撮鸟,闻着味想来捣乱占便宜,我已托二位姐姐代为照看。。。。。。”
话未说完,韩春春那如铁饼般的大学已拍在自己厚实的肚腹上,瓮声道:“吴掌柜宽心!有我和赛姐姐在此坐镇,哪个不开眼的撮鸟敢来呲牙,管保教他竖着来横着去!”
赛关索也叉起水桶粗的腰,慨然道:“正是!来一个掀一个,来两个压一双!吴掌柜只管安心做买卖!”
吴铭心想别看铁牛长得五大三粗的,心思倒是细腻。
看着韩、赛二人小山般的身形,心下顿时踏实几分,叉手笑道:“如此,便有劳二位了。”
张关索和王侥大走后,李二郎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吴记川饭开卖了,走过路过瞧一瞧!
卤猪耳,卤鸡脚,文火慢煨三更灶!
黑板鸭,熏肉条,买回家去下酒妙!
串豆皮,串鸡腰,鹌鹑蛋香滋味好!
一串提神醒脑,两串金枪不倒,三串永不疲劳!”
词儿倒是没改,也不必改,效果已足够拔群。
上回在大相国寺摆摊属于冷启动。
这回不同,保康门瓦子离麦秸巷不远,算是吴记川饭的半个主场,吆喝声刚落,便有几个熟客拨开人群挤将过来。
“我道是谁,原是吴掌柜!吴掌柜放着川饭店的正经营生不做,竟也来瓦子里摆摊?”
吴铭笑答:“铺面生意要做,这瓦子里的热闹也要凑!顺带卖些吃食,诸位可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