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悔放下棉签。
从医药箱中摸索着找出伤口贴,然后翘了翘唇角,耐着性子问,“打架了?”
“没有。”隋秋天否认。
她不希望自己在棠悔心中是如此莽撞的形象,连忙解释,“我是真的爬树上想要去和他交涉,因为今天是中秋,我不想闹大事,所以想买下他手中的照片。结果他吓得马上爬下来,我就也下树去追他。”
说着。
她看到棠悔在找她伤口的位置,便主动将手凑到棠悔撕开的伤口贴面前,
“但花园外面全都是树,我追了很久,他也跑了很久。最后我抓住他,把他的相机借了过来,把他躲在树上拍到的那些照片都删了。”
棠悔“嗯”一声,“听起来很合理。”
隋秋天也点点头。
然后棠悔很准确地将伤口贴贴在了她手掌心的伤处,抓准了她用词上的错误,
“借?”
“好吧。”隋秋天说,“虽然也说不上是借。”
试图解释,
“我觉得我已经很礼貌了。”
还强调,“是他要跑,我才去抢的。”
“那是怎么受的伤?”棠悔帮她理好伤口贴上的褶皱。
手指却隔着伤口贴外围的粗糙介质,轻轻刮过她的皮肤。
“就是……”隋秋天感觉到伤口药膏的凉意,也感觉到女人手指覆上周围的痒意。
没忍住紧了紧手指,
“就是去抢相机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一点。”
她这已经是实话。
棠悔没有再追问。
只徐缓地收回按在她皮肤上的手指。
“棠小姐。”
隋秋天紧张兮兮地看她垂下的睫毛,“你不怪我吗?”
棠悔顿了顿,“我的确是不太喜欢有人对我撒谎。”
隋秋天抿了抿唇。
“但隋秋天。”
她抬起眼来,看着她的眼睛。
也看向她颇为紧张的表情,“你可能真的不一样。”
事实上。
棠悔对于谎言的厌恶,是某种永远都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矛盾心理。
她不得不承认。
或许正是因为棠家的每一个人对谎言的运用都信手拈来。
所以她既有着这个形式与生俱来的缺陷,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继承对谎言的善用。可同样的,她对谎言极其厌恶。
她害怕隋秋天拆穿她,也害怕隋秋天欺骗她。
很多次她撒谎,都是为了将自己受到的伤害夸大其词,想要获得更多关注和偏爱。
可能小时候的棠悔永远都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人选择撒谎,会是为了隐瞒自己受到的伤害,以此保护她。
她和她有太多不一样了。
“只是下次,不要再在这种事情上对我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