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却如临大敌,一边取干燥的帕子替公主擦拭脸颊和脖颈,一面又令人院中临时侍奉的仆从准备好衣物,炭火。
可此时已经五月,谁家府上还会日常供应炭火?可公主情况貌似有些不对劲,众人也纷纷手忙脚乱动了起来。
“大司马也真是的,竟然让公主淋着雨回来。”揽月一边急,一边小声抱怨。
梁上的暗卫突然有些冷汗涔涔,可主上只让他把人跟紧,没说过还要给她打伞啊
“揽月,我要入宫一趟,你命人下去准备一下。”
“公主”揽月看了一下廊檐外,“已经暮时了,若无陛下通传恐怕需等很久,您的身子恐怕吃不消。”
“明日,便是入宫面圣的日子,公主您有何事不妨等到明天再说。”
揽月在心中焦虑暗忖,公主的身体明日还不知能不能好呢。
“明日?”
姜采盈脸色发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淮西李氏阴狠残暴,若他真的准备在汝城生事,耽误了治水救灾事宜,不知要牵扯多少无辜之人。
更何况,还有春娘和安礼弘。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安礼弘前世的死也绝非处于意外,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
可眼下,她确实不宜大张旗鼓地入宫。她不知道陛下的用意,所以此事还不能让卫衡知道。
“揽月,我觉得有些困,明日辰时之前你一定要将我喊醒?”
揽月闻言有些想哭,“公主”
公主的病,莫不是又要像几个月前那样凶猛了?
“别怕,我只是昨晚没睡好,现下有些嗜睡。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请大夫为我瞧瞧。”
揽月眼眶含泪地点头,搀扶着她躺下,而后迅速叫人去请了大司马过来。大司马几个月前给的方子,很是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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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书房之内,卫衡目光如刃,脸色阴沉。
济州刚刚来了一封密信。事态紧急,方才刚刚从议事堂离开的幕僚们纷纷又聚在了一起。
那封信,他只拆开扫了一眼,眸色微动,随即将信纸置于烛火之上。火舌瞬间吞噬了纸张,映得他瞳孔深处似有暗流涌动。
幕僚们神色一凛,立刻俯首。
郭钦观察细致,见那信笺上的印戳独特,大概也了然,于是不禁发问,“主上,可是济州出了事?”
“刘德光联合西南郭灏,率领十万兵马从徐禛手中夺了虎城,来势汹汹。”
大汉吴悬彻底坐不住了,“刘德光这厮竟逃去了甘州?”
“确实令人没想到啊。”郭钦嘴唇紧抿,甘州地处虎城边界,乃是通往西南六州的要塞。
下一步,便是青州。
而西南六州将领,一直是卫衡的心腹。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在搜捕刘德光,可谁能想到,这厮竟然敢逃到他们的地界去。
“不过以刘德光的才智来论,他定想不出此举,也不敢冒险。”
“是啊。而且那徐灏乃草包一个,率领区区十万兵马,是如何在西南六州的眼皮子底下夺得虎城的?”
“依我看,他背后定有人指点。”
另一名为贺阶的属臣沉吟片刻,“诸位莫忘了,淮西侯李慕之下还有一子,名为李沧。李沧此人,才学卓绝,在淮西郡内百姓中有极高的威望,更有甚者竟超过了他的父亲淮西侯。可此人似身世存疑,故而一直处事低调。”
“贺兄,若照你之言。李沧无心权势,此时又为何要冒出头来?”
郭钦与卫衡对视一眼,两人纷纷从对方眼中猜出了答案。众人见他们二人打哑谜,心里抓心挠肝的。
“郭卿,您倒是别卖关子啊。”
郭钦抚须,淡淡道:“恐怕李漠已经成为了他父亲的弃子,转而开始扶持他的大儿子了。”
众人惊呼,“也就是说,李漠在汝城秘密会见当地兵马商,只是为了吸引火力?”
“也并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