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忘记那一幕,心脏便被反复凌迟。
太痛了!
“来啊!杀了我!”姜菡萏嘶声大喊,“与其被你这样关在笼子里,我还不如去死!”
凶性在阿夜体内膨胀,一瞬间他的眼前一片血红。身为野兽时的杀戮本能、身为兽奴时的疯狂绝望,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杀了她!
他的手上用力——可是,力气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挡,所有的力量全绷在手掌与指尖,明明手下的脖颈纤细得一捏就断,可汹涌的力量就是无法落在她身上。
他做不到!
他就是做不到!
所有的痛苦、疯狂、怨恨、愤怒、绝望……像是一头野兽从身体内部撕咬着他。痛苦到了极处,人的理智与意志被兽的本能所压制。这么多年他乖乖听她的话读书写字、训兵卫国,他努力学着做一个“人”。
是她把他从兽变成人的,可也是她把他从人变成兽。
他松开手,直起身,仰天发出长嚎。
澹园中的狼群纷纷应和,狼嚎声此起彼伏。
如果姜菡萏听得懂狼嚎,就会知道这是头狼和猎物进攻的信号,这声狼嚎意味着不死不休。
她听不懂,她只从这一声嚎叫中听出了他的痛苦和不甘。
“阿夜,放过我……”泪水从她脸上流下,“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阿夜在黑暗中低下头,重重咬在她的脖颈上。
她一下痛呼出声。
然而这声音仿佛刺激到他,阿夜发出一声闷哼,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咬在姜菡萏颈边的唇齿渐渐收了力道,唇舌代替了牙齿,深深地舔着被自己咬过的地方。
啃咬变了味道,嘴唇与舌头与鼻子更好用,更能缓解他心中永远也无法满足的渴望。
“阿夜……”
姜菡萏叫着他的名字,努力想唤回他的理智。
但他已经没有理智了,他只有疯狂和恐惧,他只想一遍又一遍确认她在,她没有离开,没有扔下他。
她在他身边,在他眼前,在他怀中……他毫无章法地吻着她,吻到她颤抖的眼睛,吻到她脸上泛着咸味的泪痕,吻到她花瓣一样柔软的双唇,他无法停止,像蝴蝶无法停止吸吮花蜜。
怎么能停下来呢?蝴蝶本就以此为生。
她在……她在……她没有走……她在!
“菡萏……”
他的声音里带着呜咽,像蝴蝶深陷在花海中,无法分辨这一刻是痛苦、是绝望、还是快乐。
姜菡萏身上的被子早已扯开,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传来湿润温热的触感,那是……眼泪吗?
黑暗中空气潮湿灼热,帐内传来破碎的低语。
“菡萏,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