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走……”
“不要扔下我……”
“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扔下我……”
“我没有……我没有……”
姜菡萏昏昏沉沉,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混乱地喃喃。
她怎么会扔下他?他就像她的影子,人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影子?
阿夜抱得太紧了,身体又那么烫,他不断地吻着她,姜菡萏觉得他是一阵阵汹涌的海浪,而自己则是被浪拍在岸上的鱼,所有力气只能用来喘息,根本说不了话。
只能模模糊糊地想,到底是谁求谁?明明是她被关在这里不得自由,他却说得这么可怜,好像是她囚禁了他似的……分明是颠倒黑白。
她恨恨地想捶他一下,最终却变成了软绵绵的攀驸,直到她在他背上摸到一点坚硬的东西。
“!”
刹那间浓稠如醉的空气消散,姜菡萏睁开了眼睛。
这是……箭杆!
已经被斩断过,只剩短短一小截,深陷在肌肉中。
那漫天的箭雨没有伤到她,是因为他替她挡了。
“阿夜!”她猛地大叫。
阿夜的手紧紧掐着她的腰,意乱情迷,半是沉醉,半是痛苦,像是没听见。
姜菡萏猛地缩起身子,喊了一声“痛”。
阿夜的动作僵住,艰难地抬起头。
室内幽暗,姜菡萏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的呼吸异常急促,好一会儿才稍稍平息些,撑起身体。
“哪里痛?”他的声音沙哑极了。
滚烫的身体离开姜菡萏,姜菡萏重新呼吸到深秋清冷的空气:“我不知道,你点灯瞧瞧。”
阿夜去找火折子,但他整个人好像还有一半陷在梦中,下床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空气里浮动着玫瑰香,还有血腥气。
姜菡萏鼻子有一点酸——他那么灵的鼻子,竟然没有闻出血腥气不是她的,而是他自己的。
她从枕下摸出火折子,轻轻一吹。
光亮像水一样盈满室内,黑暗被驱散。
阿夜回头,看到那一团的火光映照着姜菡萏的脸,她的脸像是在业火中绽放的圣莲。
这一幕和多年前在丹房那一幕重叠,那时他还不会说话,没有人把他当人看,包括他自己,只以为自己是狼。
是她教会他用火折子,是她教会他说话,是她教会他如何当一个人。
她就是他唯一的神。
而此刻,她的衣衫凌乱,脖颈上还留下了掐痕,她的眼中含着一层薄薄的泪光,在他回头的那一瞬,泪水落下来。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伤势,除了肩头留下的枪伤,他的后背共有三处箭伤,鲜血已经浸透了黑衣。
她早该想到的,他再厉害也是个人,那样的箭雨没有任何人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