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碰不到工具,她只能说话。
所以她反问陆听安,“女人在你们男人的眼中,生个孩子就能获得金钱吗?女人身上就只有子宫是有用的?那你一定是没见过那些人被抓到我的实验室时是怎么求我的,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不要杀他们,给他们留一条命,可我不愿意,只要我想,他们都得死!卖器官不好吗?我轻轻松松就能获得金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我就是觉得比跟在罗顺身边好。”
周爱雯就是个贱人,她心里只有自己,不然也干不出那种龌龊事来。
陆听安在纸上写下“实验室”三个字来,指尖微挪,悄无声息地将纸张推到了顾应州面前。
顾应州看了眼,心中已是了然。
神社里只有一间手术室。那间手术室是很潦草的,装修风格和其他房间没有太大区别,不仅如此房间里除了消毒水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没有被盖住。
他进入那间手术室的时候就怀疑那根本不是冯四月常进行手术的地点,不然像她这种经常从事取器官运送器官的人,是不可能忍得了那种环境的。毕竟取下来的器官是不能被细菌感染的,否则它也会失去被使用的价值。
现在听到冯四月无意间透露出“实验室”三个字,顾应州更加笃定。
她在别的地方一定还有类似的工作场地,或许那里才是器官贩卖的主要窝点。
可既然还有别的地方,冯四月何苦把人移到神社?她一个“失踪”的人出现在那里,不是引人耳目吗?
陆听安没有跟顾应州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他的注意力依旧放在冯四月的身上。
从进入这间审讯室开始他就在不断试探冯四月的底线。最初给她看照片是赌她忘不掉恨,用犯罪嫌疑人陈述的口吻讲述她杀人动机是为了引起她的共鸣,她没有反驳而是保持沉默,证明他的陈述中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而这最后一步,就是把自以为高高在上、能够掌控人生死的刽子手女魔头重新拉进泥潭,激发她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自卑和不甘。
陆听安故意反驳她,接二连三地提及她不愿回忆的事,“这两年你过得不辛苦吗?东躲西藏,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与其像只老鼠一般度日,不如和罗顺一起,至少能看到太阳。”
冯四月平铺在桌上的手按捺不住地握成拳,呼吸声重起来,“我说过了,我不是生育的工具!”
顾应州心领神会,提笔写下“地下室”三个字。
陆听安不断的试探让她放松了警惕,加上她对实验室、地下室这种地方习以为常,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是被套了话。而这些都是在为警方提供新的线索。
听她又反复说自己不是工具,陆听安的声音也扬了起来,“你不是生育的工具,那些被你做了人工受孕的女人难道就是工具吗?她们比你更无辜,你在往她们身上注入麻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都是女性!”
冯四月回忆了一下那些女人,她们年轻的还是学生,有些是为了钱自愿献出自己的身体的,有些是倒霉。
她轻嗤了一声,说:“我跟她们不一样。”
她们都太蠢了。这个社会对女性的恶意更大,女人一不留神就会陷入危险之中,她们轻易相信别人,又或者想用自己的身体交换金钱,那么她们承受的也不过就是为自己的无知买单罢了。
她不需要心疼她们,这都是她们自己的命。
陆听安看着她不同情也不反思的模样,暗自厌弃,说话也更直白,“在你眼中,她们没有人权对吗?落入你手中,她们就可以随你摆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对吗?”
冯四月觉得自己好像让他生气了,瞧他的那双眼睛,刚才多么淡定,现在里面好像多了不少怒火。
她就喜欢看到他们警察这幅样子,让她无比自豪。抓到了她又能怎么样,反正她终究会死,死之前让这些总是跟白少作对的人不开心,她便是死得其所。
于是她高高地昂起头颅,“你说得对,你不知道她们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有多乖巧,所有人都是。”
陆听安微微一笑,没有如她想的那般恼怒起来。
“是吗?”陆听安似嘲非嘲地看着她,幽幽道:“或许你躺在罗顺密室里的那张床上的时候,在他眼中也跟手术室里的姑娘一样,像一条死鱼。”
冯四月高傲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什么密室?罗顺的家里还有密室?他不是在她房间的墙上开了个洞,又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对她做了恶心的事吗。
没有密室,一定是陆听安为了诈她!
陆听安看着她的表情,嗤笑,“看来你不知道,罗顺本身就在犯罪,他迷。奸了不少女人,在他的密室拍下全部过程。全程他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你说他是要自己欣赏还是要留给其他人一起观看?会不会在我们警方不知道的网上,你的过往被无数男人一同观赏。”
冯四月的牙咬得更紧了,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头皮发麻。
别的男人一同观赏,网站……白少有很多她没接触到过的灰色产业链,其中有没有陆听安口中说的这个?白少他有没有亲眼看到过?
各种念头交杂在脑中,令她头痛欲裂。
她恨恨地盯着陆听安,嗓音喑哑,“那他就更该死了!我只用镜子的碎片刺穿他的心脏,太便宜他了,他就该被我凌迟,让他清醒着看到自己变成一副骷髅!”
隔壁监控室里,俞七茵几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冯四月终于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