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被打开,张廷玉痛苦不已,门外跪着他至亲的叔伯长辈。
他窒息的张大嘴巴,双目赤红,无助的绝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衡臣,爹老了,此刻开始,你就是张家的家主,全族的命都捏在你手里。衡臣啊,爹真的老了。”
“衡臣,难道你真要用血亲族人的命,换一人?”
“到底是辜负一人,还是献祭全族,你今日做个决断。”
“爹,为何一定要是我!为何”
张廷玉话音未落,却见爹娘手里拿着匕首,已然抵在脖颈之上。
“因为只能是你,衡臣。只有你才能护着桐城张氏一族昌茂繁盛,只有你!”张英老泪纵横。
次子衡臣是他最优秀的儿子,若非为情所困,他早已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需逼着他做抉择,张英很清楚,衡臣从不会辜负他的期许。
与他的小情小爱相比,保住张家全族,才至关重要。
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的温暖大掌在轻颤,吕云黛能清晰感觉到,衡臣哥哥的手在慢慢松开,挣扎着握紧,又忍不住松开。
她嘴角露出牵强笑容:“衡臣哥哥,去吧,我本就不值得你挽留,我不值得。”
她主动松开他的手掌。
似乎被放弃,是她此生的宿命。
策零放弃了她,衡臣哥哥也放弃了她。
可他们却都有无法言说的苦衷,她甚至对他们恨不起来。
她似乎也习惯了被放弃。
吕云黛垂首起身:“爹,我们回家吧,我饿了。”
“好,四娘,爹带你回来。”吕观稼含泪将女儿打横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吕云黛依偎在爹爹怀里,眼泪无声落下,她将脸颊埋在爹爹怀里。
直到离开张家大门,她终于呜咽出声:“爹,我好疼”
斜风细雨中,吕观稼佝偻起腰,为女儿遮风挡雨。
“爹,我不想坐马车。”
“好,爹爹背着你回家,像小时候那般,背着爹的四娘回家去。”
吕观稼将女儿放下,折腰将她背在身后。
眼角余光瞧见张家那小子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送别,他气得瞪他一眼,可瞧见那小子早已泪流满面,却忍不住叹息。
世家子弟虽锦衣玉食,金尊玉贵,但却背负一世沉重的责任与负担,寸步难行,不得往生。
世家子弟绝不能只为自己活着,而是家族长盛的踏脚石,从无例外。
张廷玉痛不欲生的跟在四娘身后,正要继续靠近,却见窄巷内走出个人影。
苏培盛笑着朝张廷玉招手,作出请的姿势。
张廷玉压下愤恨,踏入马车内。
“雍亲王,可否善待她们母子,衡臣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衡臣,本王今日,是来还恩的。”胤禛从桌案上取出一叠字据,笑着递给张廷玉。
“核对清楚,本王会亲自交给她处理。她不欠你了,本王许你在三年内,一跃成为从二品内阁学士,登阁拜相指日可待,这是本王给你的谢礼。”
张廷玉接过那些字据,待看清楚那是他在佟家被佟国维逼着签字画押的罪证之后,顿觉万念俱灰。
他只觉得那些字据犹如千斤之坠,压得他五内俱焚。
难怪雍亲王能从诸多皇子杀出重围,他比康熙爷更懂得如何杀人诛心。
他竟让他的委曲求全沦为笑话。
“不必,微臣喜欢靠自己。”张廷玉放下那些罪证,拱手行礼,面色惨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