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温暖,她的皮肤白皙红润,枕着自己的手臂,小腿晃来晃去,悠闲得像是之前无数个平常的夜晚那样。
但是,她很快就要开学了。
躺在这张床上,这样无所顾忌发呆的时刻看一秒就少一秒。
赵应东不再看那些没有生机的衣服,转而盯着楼月。
他越看越爱,越爱越对接下来的分别感到难过。
时间不等人,二十四岁的楼月,躺在家里的楼月,期待去度假村游玩的楼月,对着灯具发呆的楼月……
所有此刻的楼月汇聚在一起,都凝结出一个独一无二,只在这一秒才会有的她。
他是怎么都看不够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1]。
这种情感一直氤氲在赵应东的心间,不过在此刻放大了。
他凝视着那张脸,在上面寻找自己爱情的某种证明,过了很久也找不到,只是觉得,多看一眼,他就觉得幸福多一点。
楼月抽出手背揉了揉眼睛,对赵应东这种没有来的注视习以为常。
她刚刚在想,既然赵应东已经在自己学校那边开了工作室,是不是也可以搬到那边呢?
但要是他没这个打算,她说出口,他会不会就下定决心过来了呢。
楼月西想东想,还是没决定要不要提起这一茬。
赵叔今年四十多,正值壮年,还没到需要养老的地步,但是父子两个住在一起总归是好很多吧。
虽然赵锡还把她当女儿,但是楼月又很清楚这不一样了,他们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法律上的关系。
她脚尖点啊点,觉得自己实在很成熟,把自己养活不说,还能考虑到这么多人情世故。
赵应东已经看了好久了,目光深沉,一会儿幽怨,一会儿幸福,楼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问他,只好忍耐着。
像一只猫忍耐自己吸猫无度的铲屎官那样。
终于,他动了。
赵应东坐在床边,捧起楼月的脚,“你染过脚趾甲吗?”
他早就看过无数遍,今天像是没话找话似的,才问起来。
楼月:“对呀,我们宿舍凑单买了指甲油,颜色挺多的,就给脚上也涂了些,挺好玩的。”
她说着,就想把脚收回去。
赵应东也跟着伏倒,躺在楼月身边,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已经过去了很久的问题。
“我要是经常来找你,你会不高兴吗?”
楼月看他虽然这样问着,但眼神明显在说,你要是不高兴就完了。
她无奈开口:“肯定不会啊,只是有时候我可能会忙,就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赵应东满意又不太满意,“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我们实验室不允许外人进入。”
“我是你的内人。”
“……我说的是非本校本组的学生!你就是我导师的内人也不行!”楼月捏住他的耳垂,恐吓似的说,“你不要娇夫做派哦,来我们学校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赵应东:“你可以走读吗?”
他期待地看着楼月,大有在外定居的想法。
研究生走读其实挺常见的,楼月所在的校区,研究生四人寝,有一个室友是本市人,一般在家住宿,还有一个和对象同居,宿舍常年只有她和另一个女生。
“我已经看好房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地铁只用一站就好。”赵应东先斩后奏,终于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
他本来是准备等她走了,过几天去找她,然后再说这件事,房子已经交了押金,她肯定不会把他赶走。
楼月眼睛圆溜溜的,里面充满了惊讶:“你什么时候看好的房子,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那天她拿他的手机查找攻略,要是点开历史记录,一定能看到他搜索的找房信息,可惜她眼不见为净,全删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