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生之年,云窈一下特别难受,情不自禁告知:“因为我不做妾。”
嫁给张宗云她是主母,嫁给大公子……他是公府世子,未来世子夫人要担宗妇之责,绝对不可能是她云窈。
嫁过去,兴许比嫁给二公子地位还低点,只能做良妾。
云窈今年十七,却不能年年十七,可这世上永远有十七岁的美貌少女。大公子现在喜欢她,不一定将来还喜欢,她不要色衰爱迟,被主母发卖。
“我娘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嫁人要做正头娘子,千万不要高配。”
齐拂意咧开嘴笑了下,有些高兴又有几分难过,原来云窈接受张宗云却拒绝自己无关情爱,难怪她回绝公主时说云泥之别。
可她嫁他并没有高攀,他也没有低配,他跛足、眼瞎,无功名,入不了仕,倘若身子好能活个五、六十岁,正好娶平头民女做正妻。
可惜。
这一日,云窈照顾齐拂意到戌时,才回木樨小筑。
时候不早了,落玉早烧好水,催云窈洗了歇息。
“小姐累坏了吧?”落玉也听说了些,在她看来小姐就是被到二公子院做苦力。
云窈抿唇,其实齐拂意体恤,她需要做的事不多,但大公子琴堤上那番话总搅得心神不宁,身心俱疲。
云窈忽忆起到梦里的蛇。
连着两晚噩梦,今日她够心力交瘁,倘若梦再叨扰,可真吃不消。
“昨晚沏的安神茶还有吗?”云窈问。
落玉点头。
云窈道:“那再给我沏一碗。”
落玉赶紧捧出罐子:“晓得小姐睡不好,白天找府医讨了新的安神茶,这里头可不止酸枣仁,另添了紫苏叶和百合,还有疏肝理气的茉莉杭菊,府医说肝经顺了包管睡得香!”
云窈闻言笑起来,至少今夜能暂抛纷扰,睡个什么都不想的好觉了。
可那冰冷黏腻的蛇依旧不肯放过她。
齐拂己拉了张凳子坐床头,张着双目,一眨不眨紧盯云窈脸庞。
阴恻恻的鬼,夜晚是不需要睡觉的。
又因为眸子幽黑格外像具人偶,万籁俱寂中稍稍扭头,真怕他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往常都是倾身吻上,今夜却缓缓抬手,捧起云窈的脸,指腹忍不住在她脸颊上抹了一下,又轻柔摩挲。
再往上,手仍捧着,修长的五指却去描摹她的眉眼。一弯细眉挠得齐拂己心痒痒,却禁不住来回抚弄,要将她的眉眼刻进心里。
齐拂己脸忽一沉,倾身吻上,第一口就用力吮吸云窈的唇,然后亲她的脸颊、眉毛、鼻尖,上上下下,看似乱了章法,但其实所有刚刚描绘的地方他都要吻一遍,很快就弄得云窈脸上黏糊糊。
齐拂己用脸贴云窈的脸,捧着滚了下,他颊上也全是黏液了,想到这不禁闭眼浮起浅笑。
须臾,他重又将唇粘上云窈的唇,与她的亲昵永远没有满足。
许是今日力道太大,舌竟成功顶开云窈的红唇和牙关,探进去,舌头搅动,只一下齐拂己就觉窒息,下方已坚硬如铁。
他腾出一只手,改托她后脑勺,而后用舌抵及她的四面腔壁,本能吞咽,寂静的闺房不断响起响亮水声。
许久,他分开她,喘口气,再吻上去。
如此反复。
云窈今夜的梦格外不同。
蟒蛇携劲风来,但她看不见被寒风扫落的叶子,蛇也不再是冰凉触感,盘旋到她身上时有了体温。那蛇裹着她潜入海底,又随浪起伏,云窈听见无穷无尽回响的海浪声……
忽觉身和口中俱一松,蛇怎么突然消失了?他去哪了?
睡梦中的云窈不自觉分唇,齐拂意正吐纳调理气息,忽瞧见云窈嘴角渗着晶莹。
他呼吸一滞——那似乎不是他留下的,而是云窈自己的?
他停下一切动作,睁眼屏息,静静等待。
云窈嚅了嚅唇,但仍分着,唇角缓缓流出口水。
齐拂己脑中忽然幻想她睁眼涣散的场面,被激得两眼通红,喘了口粗气。下一刹,他不由分说抬起她下巴,自己则离开椅凳,放肆坐上床榻,再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