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拂己向前一步,幽幽道:“如果我不是为了救人呢?”
说完,一颗心抑不住剧烈震颤。
云窈脑袋刹那放空,她好像没呼吸了,周围也没声,只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几跃出胸腔。
半晌,云窈咬唇亦咬牙,抑下那一丝难过:“民女自知云泥有别,从未肖想过大公子。”
这和拒绝公主时是一样说辞,齐拂己脸上所有表情骤然消失,下一刹转被阴鸷狠戾笼罩。
他知道不该当着云窈的面流露出现在这个样子,可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从她刚才说的那番话里可以听出,她压根没有感受到他的亲近,引诱,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看到他已近乎疯狂的妒忌和独占渴望。
凭什么啊?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痛苦。
显得滑稽、可笑、自作多情。
云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齐拂己,甚至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露出这样可怖的表情,哪怕齐宽、公主。云窈心里发毛,本能抖了下,又陷于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泪无声往下掉。
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反是齐拂己先瞧见眼泪,一滴晶莹像一根冰刺扎进他心窝。
滴滴泪皆如此,他很快散去戾气,竟只剩下心疼。
定定站在,呼吸不畅。
云窈回过神后,泪都不敢抹,干巴巴道:“民女、民女告辞!”
调头就跑,跑下了琴堤还在哭,直到遇到汉阳公主的贴身婢女领着几个丫鬟,同她见礼:“云姑娘。”
云窈屈膝回礼。
那仆妇道:“云姑娘,怎么这会就回去了?殿下让您多陪陪二公子。”
原来公主不满,思来想去,勒令云窈照料齐拂意。
云窈只得折返回二公子院,重走琴堤,提心吊胆,好在齐拂己不见踪迹。
到了齐拂意的厢房,没想到竟指派她烧水捏肩,丫鬟做的活,云窈并不介意,她心里只想着齐拂己: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摸清过大公子的情绪,以前那些判断都是自以为是,是错了?大公子怎么会喜欢她?
齐拂意瞧出云窈的心不在焉,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云窈否认。
齐拂意微笑:“可你看起来比我这个病秧子还不开心。”
“你可以和我这个朋友说说,”他将二指并拢举高,“我对天发誓,不会再对第三人讲。”
云窈抬手想要摁下齐拂意手指,却又隔得极远,没有触碰。
齐拂意依云窈放下手臂,可过会又抬起:“再不说我可又要盟誓咯?”
“二公子——”云窈往前倾了下身,“我……我就是、就是……想不明白有个人为什么会喜欢我?”
齐拂意一怔,是说自己吗?
他暗中观察云窈神色,显然不是。
齐拂意仅一瞬黯然就释怀:“我不知道别人是何原因,我自己……”齐拂意低头笑,耳红,“说来惭愧,我对妹妹是见色起意。”
从来没见过像云窈这样美的女子,禁不住被绝色吸引。
“再后来见得多了,说得也多,妹妹的一笑一颦总令我失神。”齐拂意眯起眼,望着她微笑,“直到妹妹为张公子奔走,我才明白了,这样的你,无人不爱。”
“是谁也喜欢你?”他追问。
云窈咬唇,不松口。
他没再咄咄逼人,不稀奇,人人皆爱云窈。
半晌,齐拂意敛笑:“倘若那人品性不坏,身体康健,一生温饱,又与你聊得来,不失为良配。”
云窈不接话。
“你喜欢他吗?”齐拂意追问。
“我不会选他。”半晌,云窈回答。
“为何不选?”齐拂意笑,“说说看呢,不知道有生之年我可否有机会听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