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从屋内绕出,边走边问:“二公子,这么冷的天,其实您让人捎个口信就行。”
说着自个心一沉,二公子亲自来说,难道张宗云出的是大事?!
齐拂意看着她,口难开。
良久,低声艰难:“我不知那位张公子是因何原因退亲。”
云窈听见反倒松了口气。
齐拂意接着再道:“但他作了反诗,已经下狱了。”
倏地一股凉气自云窈脚底往上蹿,颤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月初三就羁押去大理寺了。”
云窈脑子转得飞快,正是铁头来退婚那日,对上来。院子里风正呼啸,树摇摇摆摆,她也跟着不受控抖了一下。
齐拂意瞧见她肩膀缩起来,心里难受,:“我去为张兄周旋一下,看能不能救出来。”
云窈猛抬头盯着齐拂意,眼神既灼灼又泛晶莹。齐拂意一下子承受不住,偏过头去,嗫嚅:“不一定能成,我尽人事。”
“云窈先谢过二公子!”她哽咽下拜,齐拂意急忙扶住,又宽慰数句,方才离开。
云窈则急急回闺房收拾,翻出婚书,外面风大,添件披风。落玉追着云窈转来转去:“小姐你做什么?要出门吗?”
云窈点头:“去张公子家。”
“什么?!”落玉尖声。
云窈被惊到,缩了下肩膀,口中却坚定道:“我不能在这时候丢下他。”
爹娘说,既结夫妻,便当同甘苦,共患难,她和张宗云已经订了亲,虽然没有那种喜爱,但爹娘教诲,仁义礼智信,绝不能做无情无义之人。
云窈望了眼天,阴云密布,遂吩咐:“落玉,带两把伞。”
落玉迟了一会才应好,去找伞。云窈又道:“外头风大,你也添件披风。”
“好。”这回落玉应得快了。
二女这趟出门没有报备公主,便也没有马车,靠两脚摸去张宗云先前所说宅邸。走到一半下起雨,好在不大,淅淅沥沥,各撑一伞,只鞋尖一点湿。
寻到张家,门上白恍恍两道封条,犹如两杆画戟对叉一处。虽在意料之中,云窈却仍心一慌。她上前先叩门,无人应,遂将伞交给落玉,双手拍门:“铁头,铁头!”
“小姐,这都封了,里头哪会有人。”
云窈微怔,是啊,自己乱了方寸。突然,余光瞥见一抹灰影,旋即朝左追去。
落玉举着伞在后喊:“小姐,你去哪?”
雨点点打在云窈鬓间、肩上,她不管不顾,只追灰衫铁头,可铁头却一个劲往前跑,头都不回,躲得厉害。
“小姐,你等等我啊!”
“铁头!”云窈心急,喊出声。前面铁头脚下一顿,云窈见状愈发跑快,一脚踏进水洼里,鞋袜顿湿。她恨不得抓铁头衣领,终碍着男女大妨,无奈再唤:“铁头!”
她喘气:“我都知道了。”
“云姑娘。”铁头尚未转身,话就哽咽,待转过来,泪眼涟涟。
落玉终于赶上给云窈撑伞,云窈头上雨立停,但她不在意这些,只叫落玉掏婚书,拿到手,塞还铁头:“我知道你家公子不愿意拖累我,但我亦非大难临头独自飞的人!”
铁头哭得更凶了,捧着婚书的两臂都在抖:“我家公子说,今生无缘,姑娘切莫执念。如果、如果您真的过意不去,来世他争气点,希望姑娘还能再给他留一个机会。”
云窈泪如雨下:“你家公子还好吗?”
因为哽咽,声音模糊,铁头努力辨听,方回:“公子在大理寺一关关的审,要么还个清白,要么、要么就是秋后问斩!”
闻言,云窈落玉皆抹眼泪。
云窈抬手边拭边想,铁头说还能还清白,那就还有回转余地。
她努力止住哭声,问道:“你家公子是无意题的吧?”
“当然!”铁头梗着脖子,斩钉截铁,“公子为臣死忠,为子死孝,绝无触犯之意!”
“那我去试试求殿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