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是有人指使,就是想让这报纸办不下去?”额尔登额到底年龄稍长,想得也多。
永琏也在想,报纸可能威胁到哪些人的利益。想了一圈。
登不起广告的商人,不希望这种新的宣传形式存在,但那些商人能有胆量散播流言,议论御诗吗?
或者是想阻拦他宣传禁毒的洋人,可朝廷不是第一天禁烟了,去年乾隆就明发上谕,让各地宣讲此事。
当时洋人可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直隶一带的洋人主要是传教士,不是洋商,这些传教士对鸦片也是知之甚少。
除了这两种人,永琏再想不出其他可能。
但不管怎样,永琏都不希望报纸就此停办。
次日,他借着商议第三期访谈稿的由头,在修书处和弘晓碰面。
“放心吧,你汗阿玛已经让人去查此事了。”弘晓见永琏忧心忡忡,就安慰他。
永琏震惊:“汗阿玛已经知道了?”
弘晓笑道:“这种言论,步兵统领衙门肯定会向你汗阿玛汇报的。”
永琏纳闷:“那汗阿玛竟然没发脾气。”
弘晓笑道“你汗阿玛胸怀宽广,才不会因为这样几句流言就生气。”就算生气,也不会让你瞧见。
“汗阿玛要查什么?难道真是有人故意散播?”永琏问。
“说不准,”弘晓道:“只要你汗阿玛没找咱们,咱们就当不知道,该怎么准备还怎么准备。”
永琏想了想也是,汗阿玛若真被这种流言影响,肯定早就让他们停止筹备第三期《国朝新闻》了。
但永琏还是很好奇汗阿玛听说这些流言后的心情,从修书处出来,就直接去了九州清晏。
“阿哥爷,鄂善大人在里面。您在偏殿稍微等候。”李玉瞧见永琏过来,立刻笑盈盈上前道。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永琏纳闷,汗阿玛怎么这时候召见官员。
但他也没多问,正要去偏殿,就听见里面传出瓷器落地的声音。
李玉吓得一激灵,永琏看他神色,就知道汗阿玛今日心情不好,这瓷器估计是汗阿玛砸的。
永琏也不确定是因为什么事儿,他印象里鄂善是被汗阿玛赐死的第一位高官,但他也记不得年份。
难道是因为鄂善贪污被汗阿玛发现了?
永琏想了想,就扬声道:“李公公,帮我通传一声。”
李玉:“……”
里面安静了一瞬,传出乾隆的声音,“叫人把地上扫干净,永琏再进来。”
二人都应了一声,李玉立刻让人去拿扫帚。
房门打开,鄂善从里面出来,永琏见他神色虽然有几分凝重,但还能和自己请安,估计这事儿和他无关。
永琏就更好奇了,等屋里地面打扫干净,永琏才进去。
乾隆负手站在窗前,瞥一眼永琏,“你来做什么?”
“方苞师父让儿子写文章,儿子没什么头绪,想来请教您。”永琏道。
以他对汗阿玛的了解,虽然会嫌弃他笨,但也很乐意给他讲解。转移一下注意力,汗阿玛就没那么生气了。
“什么都依赖朕。”乾隆没好气。
永琏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拉拉汗阿玛的衣袖,“方苞师父学问虽好,讲解文章却不如汗阿玛思路清晰。”
乾隆就走回御案前坐下,让永琏把文章题目写下来。
方苞师父给的题目是《论四端》。
这涉及儒家人性论,对永琏这么大的孩子,确实很难写出深度。
乾隆就提笔给儿子列了个大纲,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给他讲古人对这段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