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儿,他和皇上关系好。皇上不会和他计较。”允禄道。
允禧得知京城许多人传诵自己的诗,本来还挺高兴,但说自己的诗比皇上写的好,他立刻就慌了。
慎郡王的“慎”字可不是凭空来的,允禧是真谨慎,平日不敢有丝毫僭越,只要和权力相关,都躲得远远的。
谁能想到他这么谨慎还是有麻烦找上来。
允禧愁的不行,都不敢去找哥哥们商量,万一皇上已经盯上他了呢?
郑家庄,弘晳听着下面人的汇报,忍不住笑,“让允禧和弘晓那俩小子假清高,本王邀他们来喝酒,他们都不给面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允禧就算了,好歹是小叔叔,本王不议论长辈,弘晓他傲什么啊?十三叔从前对我阿玛都要毕恭毕敬。”
“阿玛,这样对咱们没什么好处啊?”弘晳的长子永琛不太赞同阿玛这样做。
“好处?不用有什么好处,就图个高兴。”弘晳道:“你玛法和你乌库玛法那样的感情,都被挑拨到反目。当今皇上和他儿子凭什么父慈子孝?”
永琛:“……可玛法当年的事儿,也不是皇上参与的,先帝也没有推波助澜,不还帮着玛法说话吗?”
“所以先帝在的时候,我安安分分的。”弘晳道:“但当今这位……”他说着哼了声:“他就是踩着你阿玛上去的,要是你阿玛我没被圈禁,皇玛法能看上他?”
自家倒霉虽然和当今皇上没关系,但他是受益者。自己从出身到才干再到名望,哪一点不如他?
但人家命好,有个好阿玛,拼死拼活给他攒下那么厚的家业,早早把他立为储君,也没有兄弟跟他争,叔叔们更是一个比一个老实,既能办事又不揽权。
自己哪怕能遇上一点,今日也不会被困在京城郊外郑家庄了。
永琛时常觉得自家阿玛有点魔怔,跟当初的玛法很像。
“可二阿哥是无辜的。”先帝下葬时,永琛见过永琏小堂弟,他哭的很伤心,一看就是孝顺懂事的小孩。
“无辜?你不无辜吗?”弘晳摸摸自家傻儿子的光脑门,“你呀,太善良了。若阿玛有升腾之日,定然让你做太子。”
“阿玛慎言。”永琛被吓一跳,这话是能说的吗?他可真没想过当太子,先帝让自己当二等侍卫,自己已经满足了。
“放心,就咱父子俩,你怕什么?”弘晳笑道:“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个叫安泰的萨满巫师,我已让人去请了,回头让他给咱爷俩算算,”
永琛皱眉劝道:“阿玛,您别相信这些巫师术士,您忘了,当年玛法就是被这些人镇魇,才成那样的。”
“这正说明此事不可不信。”弘晳说着站起身,“骑车带我遛遛弯儿。”
理亲王府终究还是买到了双轮车和三轮车,还陆陆续续买了五辆。
弘晳很喜欢让儿子们骑着三轮车带他兜风,有几次还从郑家庄到了城里,差点把永琛、永琳他们累死。
但弘晳的这些孩子都很孝顺,他们知道阿玛命运多舛,哪怕阿玛的要求有些过分,他们也没有丝毫怨言。
永琛在前面吭哧吭哧登着三轮,弘晳坐在后面,他也让人制作了伞盖遮挡阳光,“听说这三轮车在江南颇受欢迎?”
“是啊,很多纺织作坊用三轮车运送生丝茶叶。还有一些士绅老爷,出门也都坐三轮车。”永琛道:“虽然没轿子舒服,但比轿子节省人力。很多人家以此彰显自己的仁善呢。”
“只有读书人才在乎这个,那些商贾,巴不得别人知道他能坐轿子呢。”弘晳道。
永琛累的不想说话,只能敷衍地应是。
“造双轮车、三轮车都需要铁,还有那个新式织布机,也是铁制的。”弘晳若有所思道:“炼铁就需要煤,你回头让人去山西,跟那边挖煤窑的商人多联络联络,就说我们理亲王府愿意罩着他们。”
永琛登车的动作停住,回头看向阿玛,“这事儿若是让皇上知道
了,恐怕……”
“知道就知道,谁也没规定不许宗室采煤。”弘晳道,到时候皇上肯定气得跳脚,但那么多需要煤炭的地方,朝廷也只能从他手里买煤。
永琏的消息没有宫外的人那么灵通,还是从明瑞和额尔登额口中得知读书人对第二期报纸的反馈。
“这些人真是太奇怪了,看个报纸为什么要比来比去?”明瑞直觉哪里不对。
永琏皱着眉想了想,问明瑞:“都是什么人在议论?”
“一开始是读书人,现在连百姓们都议论开了。”明瑞道:“百姓们又不懂诗,凑什么热闹?”
“人云亦云罢了,就怕皇上知道了动怒。”额尔登额道。
永璜看向弟弟,“汗阿玛应该还不知情吧?”
永琏也觉得是这样,乾隆朝文字狱非常可怕,言论非常不自由,汗阿玛如果知情,不可能还任由百姓们继续议论。
“一旦皇上知道这件事,报纸还能办嘛?”明瑞更担心报纸办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