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一名侍卫松开了手中的刀,将其扔在脚边。
随后,第二把,第三把……越来越多的刀剑落于地上,那将上首围住的身影,也慢慢退开。
就在此时,韩王带着那两百府卫冲进了长公主府。
这些年来,他生性胆小又好吃懒做的名声,早已传开,他原本以为,今日终是可以挽回颜面,当着满京城贵女的面上,出一次风头,却没想到,他提着刀气喘吁吁跑入园中时,却瞧见了这样一幕。
那满身甲胄的侍卫,将手中的刀纷纷丢在地上,而上首的长公主,脖颈上抵着匕首,那持匕首之人,竟
然还是荣华县主。
韩王将手里的刀朝身侧的府卫丢去,扭着发酸的手腕,朝上首跑去。
荣华县主盯着来人看了好半晌,才惊疑道:“你……你是韩王?”
韩王嘿嘿一笑,“多年未见,堂姐都不认得本王了。”
说着,他回头朝园里一众女眷扬声道:“本王一听闻秦王谋逆,长公主挟持百官家眷,就马不停蹄赶来营救!”
他将自己那肚子往上抬了抬,拍着胸脯喊道:“诸位不必再怕,有本王在,今日绝不叫诸位有任何闪失!”
话落,他回过头来,看到站在一侧的宋滢,立即眉开眼笑道:“这、这是哪家的,怎是个生面孔呢?”
“王叔。”宋滢直接唤他。
韩王顿了一瞬,倏然便反应过来,“哎呀,三娘是吧,都长这么高了,哎呦,还拿着刀呢,颇有你娘亲当年的风范啊!”
一旁张氏,来到韩王身侧,与他行了一礼后,出声问道:“敢问王爷,宫中情形如何了?”
提及正事,韩王脸上笑容更深,他可太想看到老四吃瘪了,“夫人且放心吧,一切皆在控制当中。”
张氏暗暗松了口气,她与柳惜瑶还要留在园中善后,要用那驱蛇粉将剩下的蛇来驱散,还需安抚各位女眷,有些受了伤的,也需得及时医治。
韩王也不再多言,留下一部分亲卫,随后便要将长公主与兰阳县主先行押送入宫。
荣阳县主却是放心不下,要跟着一并前去。
宋滢看了看柳惜瑶,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跟在荣华县主身后出了园子。
路上,韩王又忍不住将荣华县主上下打量,嘀咕着道:“堂姐这些年身子不是不好嘛,怎还能有如此身手?”
“你消息很灵通啊?”荣华县主朝他看去,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韩王脸上笑容微僵,摸了摸鼻子,“这谁都知道的事,与本王消息灵不灵有何关系。”
再说了,他所谓的消息,不还是那老六给他的,他平日里哪有心思理会这些,要知道人生苦短,他吃喝玩乐都还嫌不够,争什么皇位,逍遥快活不好吗?
太子争了小半辈子,落了个自戕的下场,秦王争来争去,自以为心思缜密,万无一失,结果今日便成了那瓮中之鳖。
说起今日之事,韩王也不知这欠老六的人情,到底算不算是还上了。
要知道那时太子谋逆之时,若没有老六提前给了他消息,怕是他那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王思及此,又对荣华县主挤眉弄眼道:“堂姐,若是父皇询问,你便替我多言两句,就说今日多亏我带人出现的及时,才稳住了局面,如何?”
似是生怕她不同意,他又连忙笑眯眯道:“是你与那张夫人控制的,但我的到来,可让局面更加稳固,所以这般说也不算欺瞒,对吧?”
荣华县主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韩王放下心来,那嘴巴如同抹蜜,将荣华县主夸了一路。
荣华县主听到最后,也终是忍不住弯了眉眼,带着几分得意道:“我当初在安南骑马练枪时,你还未出生呢!若我不是女儿身,如今那安南还不知谁在坐镇!”
从前年轻气盛时,荣华县主也会心中不平,明明弟弟何处都不如她,可到了最后,她成了那宅院里一个看似尊荣,却只能生儿育女的寻常妇人,而他却继承父亲遗志,坐镇安南,手握兵权。
荣华县主垂眼看向还握在手中的那把匕首,这是宋滢的匕首。
她看着那匕首,又想起女儿站在身侧时,那英挺的身姿。
长公主府的一应事情处理完,张氏带着柳惜瑶先回刘府。
尚在路上时,张氏就忍不住轻声责备了柳惜瑶,“你这孩子,今日太过冒失,怎就能不管不顾自行朝上冲去呢?万一有个闪失,容慎寻我要人,可叫我如何是好?”
柳惜瑶当时没能顾及太多,直到此刻再细细回想,心头也不由泛起一阵后怕。
然她只是轻轻笑了笑,抬眼看向张氏,“母亲不也是如此么,来之前说过万事已自保为先,可看到兰阳县主离开时,母亲也动了那追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