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这是夫人赠给大人的无事牌,见之无不触动,均红了眼。
老神医见柳清卿身子微颤,上前一步先是告罪,后给她把脉。
不着痕迹叹口气,“夫人也得好生歇息,如今急火攻心,我给夫人开副方子。也赶紧去给大人的药准备出来。”
好在柳清卿药带的全,还真给用上了。
一番整治后,谢伍与谢六也退出军帐。
厚厚的锦被里塞了许多汤婆子,可他的手还那样凉。
谢琅向来体热,何时这般凉过。凉的……好似死人一般。
人都走了,柳清卿褪去外衫,不顾他身上寒凉,钻进厚重的锦被中,小心躺在他身侧。
他跟冰块似的散发着凉意,冻得她瑟缩。
适才上药,他左肩有箭痕,胸口的肉也被刀给豁开。
柳清卿只能依偎在他的右臂旁,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敢轻轻贴着他,环住他的手臂。
她的体温许是徒劳,可她想抱抱他,挨着他。
眼皮酸涩沉重,离得近,柳清卿能看清他脸上细微的划痕,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无声呜咽着。
满腹沸腾的情绪烧灼着她,体内的蛊虫倒是安生了,她哭得难以自抑,瘦弱的身躯仿佛秋日枯叶,无力地颤抖着。好似冷肃的秋风一吹,便将解开树枝,落到茫茫大地之上。
“我只有你了”,
柳清卿不顾寒凉,饶是因他冰凉的身体轻轻颤抖,她也想离他近一些。
离得更近一些,她将脸颊贴在他尚算完好的肩膀上低声喃喃,“谢琅,我只有你了。”
泪水洒落,洇湿了他的肩膀。
第98章第九十八章俊朗至极的脸瞧着倒有几分……
第九十八章
这次果真惊险,谢琅连烧三日,并未有醒来的意思。
柳清卿日夜守在谢琅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离京来此不过四五日而已,衣衫已宽。
不假人手,亲自守着谢琅照顾。
恍惚竟好似回到了他们初初成亲那时,他那回伤得也很重,被人秘密抬回府中。
怕他人知晓,便藏在嘉兰苑正房里小心照料。
那好似是他们头一回日日夜夜在一处,也是自那一回后,他们之间变得不同。
这回她亲自来后,才发觉,哪有什么顺遂的通天大道呢。哪怕是谢琅的家世,也是真刀真枪拿这一条命实打实拼出来的。
他在外头有多难,他从不说,好似一切轻而易举似的。
柳清卿发觉,她也没那么了解他。
他在外头是个多么勇敢坚毅的大丈夫。
在她面前却小心翼翼,只想求得她的目光,她的原谅。
柳清卿心头发酸,难受得很。
万分懊悔在郢城分别时为何没给他句准话?
她肯回京城,便是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了呀!
他这人在公事上机敏,有股闪转腾挪之间的余裕。可在他们二人之间,他愚钝得很!
她之前为何不说两句话让他安心呢?
端着架子抹不开面子,跟他当初犯傻有何异?
有何异!
柳清卿担忧又懊恼,整个人如没有养分与阳光的花,迅速枯萎,整个人都变得苍白憔悴。
好似天上的纸鸢,风一吹便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