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凝视着她吐出夫人二字,他语调中都带着诡异扭曲又满足的喟叹。
可惜她却没有听懂。
柳清卿却浑身颤抖,怎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追到这里!
他好似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语调轻盈地说,“我凑巧来此处,没成想碰到了夫人。”
那语气自然的好似他们在侯府感情甚好时,好似在这远离京城的荒山野岭能碰到她是多么自然的事情!
可那声音嘶哑无比,仿佛被刻刀深深镌刻过,每字每句仿佛都沾着血,令人生惧。
不说京城离郢多远,便是郢城主城离这村子驾车还需近一个时辰呢!
她再傻也知他不是路过,肯定是蓄意来寻她的!
可他为何?
难不成是觉得被她下了面子?
前面是缓步朝她走来的谢琅,身后是树丛叠叠的深崖,石子沙砾在她的鞋底滚动,她往后退,有石子被她碰下悬崖,打在石壁伤噼啪两声,便再也听不到了。
柳清卿明知身后悬崖深不见底,但面前的男人更令他恐惧。
她从未看透的,从未真正认识他。
谁知道她当初骤然离去下了他的面子,他会不会在这荒郊野岭对她付诸武力而泄愤!
“谢大人”,
她强压哽声镇定道:“我与你已好聚好散,如今桥过桥路归路,京城闺秀多娇,还请大人莫要为难我。”
人在强权前不得不低头,她不得不顶着气说起软话:“我知当初没去退亲事强求姻缘是我不对,可我已有自知之明,随你意还你自由,谢大人高风亮节,想来不会因此小事逼迫我一小女子吧?”
这话语调虽软,可谓是夹枪带棒。
谢琅沉沉笑了,笑她,也笑自己。
她变许多……
这笑声那声嘶哑至极,在这诡秘森然的密林中令人不寒而栗。惊得树上的鸟儿展翅飞走。
强求姻缘?
有自知之明?
还他自由?
高风亮节?逼迫她?
他来寻他妻,在她眼中竟是逼迫她?
能短短一句话,每声都刺耳难耐,也是她的本事。
谢琅如今已知,她可不是瞧着那般乖顺,她本事大极!
“不对。”他沉声。
柳清卿疑惑:“有何不对?”
谢琅却笑得更深,嗓音更哑,仿佛每字都要沾上湿黏的血液裂开一般,“都不对。”
那淡漠的笑看着好生吓人。
他好似在她面前也不必再装作君子模样。
那一刻惊得她竟忘自己置身何地,只想逃,却在往后退时一脚踏空,瞬时往崖下栽去!
快到她连惊叫都不及,却有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闪过揽住她的腰身,下一瞬她就撞进一堵温热肉墙之上。还未反应过来,便一同又砸向陡峭石壁。
眼前便是尖锐嶙峋的怪石,宛如刀锋,正要正面撞上时,眼前瞬时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抬眼只看到谢琅瘦削的下巴。
他正一手拽住干枯树蔓,一手紧箍住她的腰身。
他肃神环顾四周寻找生路,却还分身低眸扫她一眼安慰她,“莫怕。”
说罢宛如他们从未分开一般,甚有闲心地低首轻吻她的发顶。
柳清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