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随小姐一同去!”
她们齐齐跟上。
主仆几人倒是心齐-
雨声扰得老夫人心烦。
她不喜雨天,她的夫婿便是被一个不起眼的寻常雨夜带走的。
当老夫人听人来禀少夫人又来时,捻动佛珠的手不由一顿,眼皮子直跳。
轻叹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让安嬷嬷往眼皮上贴了一小片碎纸屑压压。
外头还下着雨,老夫人就没让柳清卿在廊下等。
雨水寒凉,风一吹哪耐得住。小丫头本就有伤寒的底子。
不仅让柳清卿进来,也让随之而来的嬷嬷和丫鬟去旁的暖阁候着。
柳清卿一进来便瞧见安嬷嬷挡在老夫人前头,低头不知在弄什么。
“老夫人怎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她不免担忧。
“无甚大碍,眼皮子紧罢了。”
老夫人嗓音亮堂,听着是无事,柳清卿这才放心。
一想到一会儿,不免紧张,柳清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尝到了蜜甜,这才反应过来,来前李嬷嬷给她涂了口脂。
不怎涂口脂,却忘了。
思前想后,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便鼓起勇气将手串拿出来,先放到木几上。省得老夫人问她作何又来,她一时说不出口。
老夫人瞧见手串,应就懂了,后头便顺当了。
花厅中,待安嬷嬷贴好纸屑退到一旁时,老夫人便瞥见了摆在桌上的手串,不由晃神。
这婆媳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脾性。
不愧是嘉儿亲自选的儿媳,跟她一个脾气。
她还没死呢,这旁人艳羡不得的手串,居然被送回她手里两次了。
老夫人神色不变,心中却对那不争气的儿孙颇为嗤然。
在外头吆五喝六人模狗样算什么本事,一个两个,都留不住媳妇。
不如棒槌!
既如此,她也不啰嗦,看向孙媳的目光又变了一变,比从前更认真几分。
“你可想好了?”老夫人问。
柳清卿耷拉着脑袋轻轻颔首,半路撂挑子,她是真觉无脸面对老夫人。
胸腔里有游龙搅得她难受,连呼吸都不敢。她不知如何答,哪知老夫人并未刨根问底。
老夫人按着太阳穴直摇头,“罢,我也不知你们这些小辈成日里脑袋都想得什么。趁着我身体尚好,还能给你们兜底,由着你们来吧。”
老夫人轻叹口气,似无奈,似怅惘,好似也掺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祈盼?
柳清卿还未来得及读懂老夫人的思绪,就听老夫人又说,“我这得了一壶好酒,侯爷近来也不在府中,这酒贵重,我不大放心让下人送,便劳你回去顺道送去听竹轩吧。”
柳清卿猛地抬眸看向老夫人,怎这般巧?老夫人难不成知她心中所想?
她这两日正想着怎么再去见一次嘉姨呢!近来不知怎的,花园下人比往常多不少,她去了几次都无法靠近院墙扔纸条进去。
可惜恰好她抬头时,老夫人挪开了眼招呼嬷嬷去拿酒,恰好避开了她的目光。
没想到纠缠多日的烦恼居然这般迎刃而解了?这才进来多一会儿?她以为会有一场“鏖战”。
柳清卿的心咚咚直跳。
给老夫人弯腰重重行了一礼,喉咙哽住,想说的话却吐不出口。废了谢琅的一场好亲事,她再说什么都无用。一时间,内疚与自责如绳蔓一般紧紧缠住她,愈发收紧。
忽然,老夫人起身,扶住了她的手臂,托她起来。
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明明一句话未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