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卿觉得委屈,雪腮因含气鼓起。
她有多喜爱他?就如此时,看着虽然他唇角还弯着,眼神却冷如冰霜。她就知晓他不高兴了!
可他凭什么不高兴?他还生气!
将她扔到一旁两月的难道是她自己不成?
还来问她忙什么!忙什么!忙着想法子被你休弃也能保全自己!
她心里也来了气,若她是多加忍让的性子,便不会在柳府吃亏!
打心底起了冲动,虽她第一回与人过日子,但也知晓花无百日红的道理,若是有嫌隙等早早解开,不然便留芥蒂。她正犹豫着,谢琅却老神在在先开了口。
“你一向懂事,如今为何闹起性子?”
谢琅仰面躺着,与人前端方不同,此时瞧着反倒颇为潇洒恣意。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却紧落在她脸上。
打断了柳清卿的思绪,她直愣愣盯住他,“夫君可是因为我懂事才娶我?”
他们为何成婚她应知晓,怎还来问他?
谢琅望见她眼里起伏的悲伤,他细细揣摩,却心头发痒想从她眼里窥探更多,“不止如此。”
不止如此,那便是了……
柳清卿适才本端庄跪坐着,听闻此言如有惊雷,身子一软跌在床榻上。
“夫君难道不爱我么?”她低声喃喃。
过往他那般温柔体贴她是为何?
自以为的坚实墙壁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击得粉碎。
“我为何一定要爱你?”谢琅不解反问。
柳清卿这才发觉自己居然问出了声,不禁仓皇。
谢琅却不给她喘息之机,紧追问道:“难道不爱你就不能待你周全?”
沉磁的嗓音拖着诱人的尾调,他伸手勾住她冰凉的手指,“夫人对现下可是不满?还是想我如何做?”
可柳清卿却听不见他的话了,她跟个僵住的木头人似的。
心一抽一抽地疼,还沉在他适才比冬雨更冰冷的话语中。
若她不乖巧懂事,他就不要她了吗?接下来便是冷待。许是嫌她烦,他连日不归。好似曾经照料她的夫君是梦中幻影。
“莫想这些了,睡吧。”
他长臂一揽,她就跟纸人似的轻飘飘倒下了。
她贴着他温热的胸膛,眼珠跟冻住似的定着,可怎觉得这样冷?
柳清卿睡不着。
谢琅也无睡意。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夫人如绸的长发,目若深潭。
他也不知他想要什么,但就是……
柳清卿翌日醒来,果不其然谢琅不在。
他那侧还有他躺过的痕迹,她的左肩肉紧皮疼,是想来昨夜一直睡在他的臂弯。
柳清卿搞不懂他,无比茫然,他对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的心比海更深……
强打精神起了床,跟木头人似的任人打扮,又去老夫人那请了安,压着乱糟糟的思绪学了中馈之事回到嘉兰苑。
往常一回到嘉兰苑心里便暖融融的,此时却空落落的。
明明已是夏末,这太阳却如悬在空中的银丝碳,熏人得很啊。
心里烦乱,索性钻进厨房闷头做起糕饼,有了些许避世的滋味。
原在柳府难受时,因着母亲颇擅此道,李嬷嬷便教她些好做的。他们院子原来的小厨房早已破落,能做得甚少。便只能做些简单寻常的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