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边与李缙起了嫌隙,分房至今。
立时便想将卿卿认出来,可如今新朝暗流涌动,李缙屡被刺杀,表面风平浪静的王府又哪里安宁呢?
只好暗中打算。
又缓了会,应懿咽下喉头难捱的酸涩,再出现时除却眼周红肿已瞧不出何端倪。
应懿在女儿对面坐下,贪恋看着女儿每一处变化。
处处都与幼时不同。
她离去时女儿才两岁,如今软乎乎的奶娃娃都长成大姑娘嫁为人妇了。
她错过太多。
不知女儿每时每刻变化的模样。
仔细瞧着女儿眉梢眼角的娇憨便知如今在谢府过得尚可。
应懿提了三年有余的心总算能放下一点。
这诡异的安静令柳清卿坐立不安,虽面上不显,藏于袖下的锦帕都要拧成潮湿的绳了。
“新的茶点可好了?”王妃扬声。
听到王妃命下人送来茶点,她才松口气。
只不过刚不是上了茶点,怎还要再上?
“谢夫人来得巧,这是我今晨新烤的糕点,尝尝可和胃口?”
见柳清卿讶异,应懿勉强笑着解释,“我那顽劣小儿不爱吃甜,我却爱做,听闻谢大人说你爱吃,说与你幼时尝过的差不离,正想让你好好品品这新出炉的滋味如何。”
丫鬟端来铜盆,柳清卿净了手后小心从盘中拾起一块离自己最近的酥点,左臂抬起以衣袖遮住,小小咬了一口。
奶香绵密,入口即化。
有股……母亲的味道。
说来可笑,她已不记得母亲是何模样,却总从王妃赏的糕点中吃出母亲的感觉。
这一想便喉头发酸,她连忙咽下。
“怎了?”王妃立时发问,“可是哪里不适?”
柳清卿短暂犹豫后轻缓摇头,“回禀娘娘,臣妾并无不适,只是忽然想起母亲。”
柳清卿低眸之际,应懿眼睫猛地颤抖,她攥紧了手,嗓音微哽,“怎还想起母亲了?”
柳清卿闻言却笑了笑:“禀娘娘,我也不知。许是幼时无知无觉记住了母亲做的滋味罢。”
半晌未有回音,柳清卿悄悄抬眸,却见娘娘眼又红了。
她这才大着胆子瞧了瞧王妃,果真殊色过人,丁点看不出已有十余岁的孩子。
“让谢夫人笑话了”,
应懿缓过神,不甚自然地笑笑,捞起帕子按在眼下,“说得我也想母亲了。”
说罢又扬手:“既谢夫人爱吃,便多吃些。等会我让北枳再装些给你带回府去。”
柳清卿立时就要起身谢恩,王妃却动作更快,起身拉住她的手臂。
“我看你颇和眼缘,叫你卿卿可好?”
柳清卿以为是只唤她名,便未觉有异,忙应下来。
柳清卿只觉奇怪,王妃身份尊贵却丁点架子都无,甚至望向她的目光过于慈爱……
她说不清……
王妃还热情邀她用了午食,是她没吃过却初次便极为喜爱的炙羊肉。
焦香的羊肉软嫩弹牙,牙齿一咬便绽出极香的油花,裹住口舌。
王妃见她爱吃,又命人多去烤些。
柳清卿阻碍不得,承了王妃的情,心中只想,谢琅受重的程度许是比她想象中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