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二人的话,胡文脸色愈发地差。
他觉得脑中的线索像细线一样绕成结,怎么也理不顺,心里油煎一样的难受,以至于握着鎏金鸟的手渐渐卸了力道。
“啾啾啾!”
鎏金鸟顺势挣脱出来,慌忙扑棱到沈出莹肩上。
胡文咬了咬牙,冷声道:“你的意思是,圣女跟那些外乡人交易,杀光我们村里人?”
裴晟默认。
显然是感到冒犯,胡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冷哼道:“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们外村人不懂。圣女继承的是神的意志,神难道会屠杀生灵么?更何况我们是她的信徒!你简直满口胡言。我看在白盈的面子上原谅你们,但是请你们之后不要胡言。”
裴晟扭头看了沈出莹一眼,两人俱是沉默
屋外偶有压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胡文将矛头转向鎏金鸟:“都是因为你!”
鸟儿似被他的目光所慑,缩着脑袋往沈出莹衣领里钻,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裴晟朝沈出莹伸手,眼神顺带着轻轻扫过去:“幻月。”
沈出莹点了点头,将乾坤囊撑开一个小口,她摊开手掌,掌心凭空显现一个黄色符纸。
众人正看着,符纸自燃起来。胡文怔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沈出莹虚虚握了握手,再张开时,掌中凭空出现只与鎏金鸟模样一致的鸟儿来。
这使的是一出湖中之月,他们这些行内人称幻月。
她递给胡文,道:“给你。”
胡文心头一震,不及细想,已劈手夺过。那鸟儿在他掌中拼命扑腾,温热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与活物无异。
见此,沈出莹肩头的鎏金鸟瑟缩一下,抖开翅膀盖住眼睛。
裴晟戳了戳它的翅膀:“你藏进我家侍卫的乾坤囊去。”
鎏金鸟巴不得立马离开这是非之地,慌不择路地钻进安全地带。
等不及了。胡文回神过来,鸟儿暂时不能死在他手上,便卸了力道,拄着拐杖急急忙忙往外赶。
刚开门,一众人马已在门前等候。
为首的人身着脸色冷漠,目光压抑。
是沈知春。
胡文离他们最近,见个个官差的钢刀上还淌着血,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又想起来那血液都是邻里乡亲,一瞬间怒不可遏:“给,你们要的东西。”
沈知春看了看胡文,又瞥见后面的一干人等,轻笑一声:“带走。”
裴晟和沈出莹默契地没有反抗,一方面是不想打破画中世界的自然发展,一方面是想看看事情是不是如他们所料的那样。
他们双手被麻绳捆在背后,压在队伍中间。
沈知春身材魁梧,人高马大,刀柄一挑,便抵住沈出莹的下颌。他目光在主仆之间来回扫视,裴晟气度沉凝,可他偏生就是对这仆从起了好奇心。
沈知春冷笑,刀柄在面具是砸了两下,震在沈出莹的脸上:“有趣。藏头露尾的,莫不是生的太丑了?”
面具下的沈出莹屏息凝神,这张久违的面容近在咫尺,可又十分陌生。她只觉后颈生寒,犹有毒蛇绕颈。
几个想法不由自主冒出,裴晟在这里呆的有数月有余,他当真没来过这荒村,也没见过她爹爹吗?
如若没有,何故要给她一个面具?
她一时间不知作何情绪,便一脸淡然乃至漠然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