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儿面露惆怅:“瞧来姑娘被刺激得不轻,娘子您还是先回去罢,婢子再劝劝姑娘。”
“勿虑,我自有办法。”
长孙知非挑眉,掀开盅盖。
倏尔,一阵钻鼻香气透过门扉,静悄悄溜进房中。
“我吃完再读——”
将一碗撒满油绿葱花的鸭花汤饼囫囵咽完,吃饱喝足,李惜愿便捧书跑去李世民书房中咨询问题。
推开书房门,一列烛火轻摇,她哒哒跑进房里,泛着栀子香气的夏风尾随入内,女孩将厚重一部书“啪”地摊放于案后人的面前。
“哥你又骗我,这本书明明这么难,我才初学,你就让我读这么晦涩的,你定是居心不良。”李惜愿气呼呼地发了一通牢骚,却不闻李二郎搭腔。
照往常,此刻已经接上一顿诸如“你读不懂该怨谁”、“这哪里晦涩”之类怪腔怪调的反驳。
她正疑惑着他今日怎么如此温顺好脾气,而后才切入正题:“你教教我,甚么是贲育?”
“即为战国时勇士孟贲和夏育之并称,在此便是形容力士之勇,不下于此二人。”
嗓音温敛清润,与李二郎截然不同。
李惜愿一怔,抬目视向书案后的少年。
脑际未经思索,下意识张口:“我哥哥怎么换脸了?”
第24章第二十四话“你就让弟弟一个人留在那……
“那小六喜欢哪张脸?”男人垂下长睫,唇畔牵了一牵。
盯着眼前的长孙无忌,李惜愿思了思,颊上堆满笑容:“我选这张,比以前那张好看多了。”
他笑了:“不怕那张脸生气?”
“我讲的是实话,问心无愧。”理直气壮的回答。
“可我是真的生气了。”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男音蓦地飘来。
而后李二郎自书橱的阴影下钻出,面上满是受伤的表情:“原来小六在我背后,竟是这般贬低你亲哥。”
李惜愿脸颊抽了抽,唇角尴尬一咧:“你不早说,我以为你不在。”
旋即凑上他身前,眨睫软声:“辅机哥哥是客人,夸夸他怎么了,你莫生气,莫生气。”
“无用了,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李二郎将怀中典籍搁放案上,随手取过其中一卷,往她脑门上敲了一记。
“嗷!”
李小六叫得夸张,但这下决然不重。
“别装了,说罢,来寻我何事?”李二郎负手视她。
李小六揉了揉脑袋,翻开书册,不懂之处已做好了标记,她向其中一页一指:“还有个问题,这句里的‘属车’是甚么意思?”
李二郎讶异:“你连这也不懂?”
李小六严肃回视他。
——要不然来问你。
李二郎认输,答曰:“属即为随从,属车便是随从之车,明白了么?”
“但是属不是连续不断的意思吗?”
“那你怎不说还有嘱咐之意?莫钻牛角尖,只能解为随从。”
李惜愿面露怀疑:“我怎么觉着你也不求甚解。”
“哪儿不求甚解了?我讲得还不够清楚?”
“那为甚么‘属’在这里不是连续不断的意思,你就不能明白着告诉我嘛。”
“我都跟你讲得明明白白了,此处的‘属’就是随从,没有旁的理由,文章释义不需有理由。”李二郎尽量平心静气,胸腔吞吐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