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了无大师开的药方,李太医有些惊讶,得了宋承云的允许,抄录了一份,翻着医书仔细斟酌。
之后,李太医又改了他原先给怀夕开的方子,从里头加加减减几味药,说上次诊脉时发现怀夕有些体寒,正好在冬日好好养养阴。但也无须耽误了无大师开的药方,他的药方主要是温补的,两厢药方不相斥,让怀夕放心调养身子。
怀夕没有什么放不放心的,只知道哥哥从李太医那里回来后,第二日开始,她每日早晚要喝两碗药
真是有苦说不出。
用过晚膳后,松毫上前来,在宋承云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宋承云让怀夕先回屋,说他要去书房一趟。
怀夕点了点头,待宋承云走后,她便带着小艾回屋梳洗。
梳洗后,坐在梳妆台前绞发时,又闻到一阵熟悉的气味,怀夕忍不住皱了皱眉。
黑乎乎的汤药还冒着热气,琥珀把药放在外间,走进来拿起台上另一块干净的布,先帮她绞起还有些湿润的发丝。
怀夕见绞得差不多了,挥了挥手,“好了,屋里暖,一会烘一烘就干了。”
小艾和琥珀便收回手。
外头翡翠拿了一株刚摘下的红梅,把窗边那株有些掉瓣的梅枝换走。
换掉的梅枝还拿在手上,见怀夕从屋里走出来,翡翠看一眼桌上稀疏冒着烟气的汤药,提醒道:“药快凉了,夫人快些喝药罢。”
琥珀和小艾正好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收拾出来要拿去清洗的布子。
怀夕应了一声:“好。”然后便坐到桌前,作势捧起了药碗。
琥珀把小艾手里的东西也接了过去,笑着说:“这些先给我,一会你把夫人的药碗一齐拿出来清洗罢。”
小艾正欲应下,就听到怀夕说:“我记得刘婆子做的腌梅子还有一些,小艾先去帮我拿一盏吧。”
“现在?”小艾有些惊讶,都夜里还吃腌梅子么?
怀夕假装抿着药,见状正好将碗移开些,应道:“现在。”
小艾仍有些犹豫,“腌梅子酸得很,伤胃,公子在准也不让姑娘吃。”
怀夕有些气闷,公子公子,她很想问小艾,你到底是谁的丫鬟。
怀夕推了推小艾,“快去嘛,就拿几颗。”
见怀夕坚持,小艾无奈,只好说道:“那就拿两颗。”说完她故意踩了踩脚,生怕后面的人不愿意,一溜烟就走出去。
怀夕抚了抚额,见翡翠和琥珀都忍着笑,挥手道:“你们也下去吧,夜里不用侍候,早些休息吧。”
“是。”
待门被关上,怀夕立马站了起来,端着药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倒在哪里好呢?
窗边的红梅半开,鲜艳得很,那插花的瓶子挺秀纤美
宋承云是沐浴完才回来的,开门进来时,看到倚坐在外间罗汉床上的身影时,眼神闪过淡淡的惊讶。
怀夕畏寒,在自己屋里也很松散,能躺着绝不坐着。眼下,她后背垫了个软枕,身上盖着一纯白无杂色的毛毯,手里握着半卷书,懒洋洋的……
宋承云把身上的斗篷取下,又在炭火盆前站了一小会,待身子暖透后,才向罗汉床边走近。
怀夕的目光不时从书里抽离,偷偷觑着哥哥的动向。见他径直走到自己身旁时,瞳孔缩了缩。
她后侧,就是那个梅瓶
不会吧她特意往瓶子里还倒了好些水,又开了窗通了一会风,应不会留下什么味道才对。
怀夕咽了咽口水,撑着一只手想坐起来。
罗汉床被炕桌一分为二,两边的位置倒挺宽松,但若坐下两个人,就变得有些拥挤了。
宋承云走近,在床沿边坐下,微微往前俯身
怀夕撑着手的动作顿住,脑袋嗡了一声,怔怔地望着宋承云愈来愈近的清俊脸庞。
哥哥要做什么
怀夕脑里一片空白。
即使迟钝如怀夕,隐隐也有些感觉,从青元山回来后,她与哥哥之间,似乎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