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替她回答:“你经历过一遍了吧?在你昏睡的时候,你的灵魂游弋去了哪里?梦里?在那个梦里我是不是对你又进行了一次夺舍,我成功了吗?”
谢煜:“你对你的猜测很自信,不觉得我只是单纯的昏睡吗?”
皇帝笑着说:“当你进来的时候,看着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经历了一些事情。”
“死?”她望着谢煜的眼睛,“不然怎么会藏着这么多的疲惫呢?你在梦里死过一次了吗,在梦里被我夺舍成功了吗?”
谢煜没有什么反应,可皇帝还是一顿,“看来是没有成功。”
“不过应该给你带来了很大的折磨。
你有照过镜子吗,你的眼神像是要碎掉的西洋镜,你难道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吗?
沈长胤知道这件事吗?应该没有,你不会告诉她的。”
“真是辛苦啊。”
“辛苦了,老三,你在梦里受苦了。”她真心实意地说。
谢煜:“有人说过,当你在假装有感情的时候,会显得不像人类吗?”
皇帝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是假装呢。”
“在你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我突然有一天要求宫女将你和我隔离开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发现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关心你,我的脑子里似乎只剩下了你,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将我惊醒。”
“作为生母,我无法不去爱你,所以我才要将你与我隔离开,才能控制我的感情。”
“老三,你不觉得我辛苦吗?”
谢煜看着她的惺惺作态,眼神在她脸上游移,品味完了每一个表演出来的细节,忽然笑了一下:
“不觉得。”
“如果你去唱戏的话,一定没饭吃,表演太差了。”
她真心实意地说,“我已经对你的母爱表演失去了期待了,但是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皇帝说:“什么?”
谢煜望着书房,望着这个每一代谢家人都要自相残杀才能入主的地方,然后望向皇帝:“你为什么觉得夺舍这件事会成功?”
即使是一个有神论者,也不应该对夺舍这件事有这么大的自信。
可皇帝却非常执着于这件事,觉得这件事百分百能够成功,所以眼都不眨地投入了大量的资源。
皇帝顿了一下:“啊,你还不知道。”
她起身,却忽然在原地站定,“可以让那些在窗外的,你的小朋友们不要再用箭瞄准我了吗,我只是拿个东西而已。”
“她们不会随便放箭的,自己去拿。”
皇帝只能自己去一个书柜里的暗格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日志,翻到某一页,递给谢煜。
谢煜还没去接,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皇帝,发现对方盯着这本书的神色开始发生了异变。
即使与她对峙也能够维持平和冷静的皇帝,眼底渐渐染上了狂热、期待与疯狂。
“拿着看看吧,看完了你就能够理解我了,你会懂我的。”
皇帝催促她。
谢煜这才把书接过来。
她一边看着,皇帝在一旁总结着:“只有当上皇帝之后才能阅读这本日志,这里记录了我们谢家先祖的各种行为,我想你发现了吧。
五次,她们有五次都夺舍成功了。”
她的语气愈发昂扬,“虽然这次我失败了,但只是因为老二她的本事不行,我当初不应该叫她不碰道术的。”
她以一种近乎诡异的狂热,对谢煜说:“现在你能懂了吧,阿娘真的不恨你,阿娘只是真的要活下去,我给你性命,叫你活了十八年,不可以回馈我一二吗?”
谢煜根本不搭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五次有记录的夺舍过程,着重看了第一次夺舍前后的日志。
而后她抬起头来,望着皇帝。
这个她名义上的母亲,眼神明亮得几乎不像一个将近七十的老人,而像一个充满斗志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