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听不说话。
“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就把这些猪都买了,这是你阿娘和堂妹的心血,你早日安置妥当,早日能去干自己做的事情。”
朱听冷冷地看了她许久,眼神中的恨经久不息,许久之后才低下头,说:“我去边境,找不到杀我娘的胡人也没关系,她们容易落单,杀一个够本。”
谢煜问:“没有想过要先杀县令吗?”
朱听豁然抬头。
“跟着我干,我带你先杀县令,然后有的是你杀胡人的机会。”谢煜说。
朱听仍然犹豫着:“我凭什么信你,你又是谁?”
谢煜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一小队人马齐刷刷地从刀鞘中抽出半截精钢打造的刀,刀锋锐利,在荒漠的太阳下极为耀眼。
“我姓谢。”谢煜告诉她:“姓谢的人不需要卖你。”
谢是国姓。
朱望了她许久,久到双手开始颤抖,才缓慢地站起身。
“你最好说话算话。”
谢煜:“当然。”
当夜,她就把朱听和她的猪带回了军营里,在军营附近建了一小片猪栏,特地分配那些军匪去喂猪。
那些人杀抢习气太重,需要干点真实的生产活动,磨一磨戾气。
姜芳走进她的营帐,问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是往前顶到战线上,还是往后撤退,咱们总得有个说法吧。”
谢煜望着自己桌上的舆图,摇了摇头:“战线?现有的战线很快就要没有了。”
她这两天已经搜集了许多情报,对比了双方的兵力,知道目前的边境线是必然溃败的。
她仔细地研究过这个世界的军事史,这是个全女世界,文明之间战争的频率并不那么高发,即使是游牧民族,侵略性也不如谢煜原来的世界强。
不同文明、民族之间的战争在这里恢复了应该有的谨慎,不常发生,但一旦发生就极为残酷,绝不可能轻易停止。
双方都会倾尽全力地将战场变成绞肉机,既残酷又充满对敌人的尊敬,赶尽杀绝级别的尊敬。
因为这里的战争一旦发生,就证明她是绝对有必要的。
在梦外的那个世界里,这个时间并没有发生胡人叩边的骚乱,那是因为沈长胤之前在西北已经将她们处理完了。
可这个世界没有沈长胤来处理胡人,她们在过去三年里休养生息,养精蓄锐,这次来势汹汹。
谢煜可以回京城,她是公主,只要想跑总能跑得掉的。
可她没打算回去了,她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她指了指地图上自己所处的位置,“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固守这里,搭建起第二条战线的坚固锚点。”
“这两天做好准备吧,该训练的训练,该出力的出力,尽快让居民内迁,再招募一些本地的年轻人参军。”
她思路清晰,先说了个大概,然后就坐下来和姜芳讨论具体的实行思路。
第二天,她就带着一群人把县令给处理了,抄查县令的家,里面充满了金银珠宝,就那样光天化日的摆在外面,无人在意,也无人去查。
地窖里充满了大量的粮食,这算是一个收获。
除了县令外,还有一些和县令同流合污的官员、士绅,都是要处理的。
直到傍晚,整个县城人人自危,百姓们风声鹤唳,一时间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谢煜站在县衙的大堂上,低头望着县令的尸首,对方的胸膛上插着一柄锋利的杀猪刀——朱听干的。
即使失去了一根手指,她也是个绝对的耍刀好手。
姜芳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等待她作出决定。
谢煜眼下有两个选择。
是尊敬遗体,把尸体就地掩埋,还是让她发挥更大的作用?
她蓦然想到,如果是刚穿越那个夜晚的自己,绝对会将尸体好好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