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沈长胤毫不犹豫转身。
刚扑灭了粮秣库那场不大不小的“意外之火”,走出烟火气未散的库区,另一个管事又满头大汗地冲到她面前:
“大人!大人!军垦田那边…佃户们打起来了!为争引水渠,两个村子的人抄家伙干上了,已经见血了!拦不住啊!”
沈长胤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着怒意,但面上依旧沉静:“备马,去看看。”
到了军垦田,她们才知道,这场械斗说是争引水渠,其实是两个混混帮派的争斗。
沈长胤给佃户的条件优渥,吸引了许多本就无家无业的流氓混混来应聘。
她本也不在乎这一点,甚至微妙的鼓励——因为一旦混混有了正经营生,她们上街偷鸡摸狗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但这次打架的不是那些普通的混混,而是已经在街上混上了帮派的那种混混,离有组织□□已经不远了。
在佃户营中发现了自己曾经帮派的姐妹,她们很自然的就重新组织起了小团体,争夺利益。
这次就是两个比较大的团体的斗殴,她们之前所属的帮派本就有冲突,进了佃户营之后矛盾有增无减。
应该说,这些帮派本就是佃户营的隐患,只是在此刻被引爆了而已。
沈长胤带着亲兵快马赶到军垦田,强势压下了这场规模不小、打得头破血流的械斗,处置了几个带头挑事的刺头。
一切了结后,日头已经明显偏西。
演武场那边,恐怕早已接近尾声。
老金看着自家大人沾了尘土和血迹的袍角,以及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冷厉,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邪了门了今天!先是库房被偷,接着粮库走水,佃户又闹事…一件接一件,倒像是…倒像是专门拦着大人您,不让你去演武场似的!”
沈长胤正用一块干净的布巾擦拭手上沾染的一点血迹,闻言,动作猛地顿住。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禁卫军演武场的方向,眼神深不见底。
所有的线索在她脑中飞速串联——谢煜今早异常爽快地让她离开,甚至主动提出替她去演武场;这一连串“恰到好处”的意外;
一个清晰的答案,带着冰冷的触感,浮现在她心头。
是谢煜。
是她的妻子策划了这一切。
偷军械账册制造混乱引她前来,然后精准地制造后续麻烦,一环扣一环,只为将她牢牢拖在北郊,无法出现在演武场。
是怕被她打扰自己与沈流枕相处的时光吗?
沈长胤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她甚至有些欣赏。
做的很干净,小谢,你真是变厉害了。
她干脆放弃了赶去演武场的计划,回了大营,召集心腹。
营帐内黑压压的,所有人的脸上都异常冷凝。
沈长胤坐在主桌后,即使是坐着,却依然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老金给所有将领们发完材料,“你们手里的东西是绝密,读完,当场销毁,门口就是火盆,出去之后把嘴封的死死的。”
将领们静静地阅读着,原先有些疑惑,却很快出现了了然的神色,最后坚定起来。
她们一个个的将那张薄薄的纸放在火盆里烧干净,站回原位,严阵以待,像沉默的刀剑森林。
“都读完了是吧?”
过了很久,沈长胤才缓缓掀起,眼皮看着她们。
她的食指指腹在桌面上轻点,“在京城这几个月,都没打仗,是好日子。”
“但现在该收收心了,从今夜开始,全军戒严,时刻待命。”
“也该见见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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