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眼中也划过一丝兴奋,有些跃跃欲试,她只来得及看到王五娘最后反击的场景,那动作真的是太利索了。
如果不是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肯定要冲下去和人家对练几个回合。
在兴奋中,她无意间瞥了一眼沈流枕。
沈流枕眉头紧紧蹙起,精心描画的柳叶眉几乎拧成了疙瘩。
她手握拳,放在口鼻前,仿佛要隔绝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汗味、血腥味——即使她们离擂台很远,根本闻不到味道。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欣赏或激动,只有一种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来的……厌恶。
谢煜没有错过这一点,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持续观察着沈流枕。
在接下来的战阵操演环节,江南水师以小队为单位,演练了水陆两栖的快速结阵与变阵。
士兵们在烈日下奔跑、呐喊、撞击盾牌,汗水浸透了衣衫,动作迅捷有力,充满了力量与协作的美感。
即使是敌队的禁卫军将领都忍不住赞叹起来,皇帝也大声夸着沈将军治军有功,手下的士兵10分英勇。
但谢煜看见了沈流枕眼里深深的轻蔑。
江南水师侍沈流枕将来要继承的队伍,是她的母亲一手创造的队伍,说是她的家也不为过,但沈流枕对水师里这些追求英勇、肌肉、力量的士兵的态度却非常怪异。
就好像她恨着这些人一样……
谢煜脑中灵光一闪。
在弓弩射击环节,禁卫军中一名臂力惊人的女弩手连中靶心,被上官当众嘉奖,她憨厚地笑着,发出兴奋激动的长啸。
沈流枕面无表情,但是指腹都已经被她的指甲给掐红,她在强忍厌恶。
谢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知道要如何拆散这三人的同盟了。
*
与此同时,北郊威武军军械库。
沈长胤站在一片狼藉的库房中央,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却沉静得可怕。
仓库大门被暴力破开,锁头断裂。
原本堆得满满当当的半个库房,此刻空空荡荡,地面洁净如新,一丝灰尘也无,也就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当成线索的脚印、痕迹。
“手法干净利落。”沈长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她摸了摸仓库的锁,准确定位到不易察觉的撬锁痕迹。
“她们是撬锁进来的,却要在走的时候把锁给砸坏,是为了干扰我们。”
“撬锁、搬运、抹去痕迹…一气呵成,是熟手。”她站起身,环顾四周。
“而且目标明确,只拿最精良的那批制式军械和账册,也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老金脸色铁青:“大人,是属下失职!她们把我们的库房布局和值守轮换时间摸得一清二楚!”
“简直像内鬼所为!”
沈长胤没说话,只是走到被撬开的账房小间,里面同样被翻得乱七八糟,但账房留在里面的银钱分文不少,只丢失了最重要的几本账册。
“加派人手,封锁消息,暗中追查所有可疑线索,特别是最近出入过库房或对库房感兴趣的人,所有人都要怀疑,不管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合作对象。”
沈长胤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老金连忙应下。
沈长胤抬步就往外走:“备马,去禁卫军演武场。”
仓库被盗窃,虽然是件重要的事情,但侍沈长胤早已经习惯了多件重要的事情并行,不会让一件事情影响其她的。
她必须去亲眼看看江南水师的实力,也必须看看谢煜和沈流枕站在一起的情形。
在她站在大营前,等着马匹的时候,有一名亲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大人!留步!三号粮秣库房走水了!”
沈长胤立刻皱起眉头:“走水?火势如何?原因?”
“火刚起,不大,像是有人故意点燃了外围的草料堆!已经有人在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