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是我开,谁都别过了。”
她摆摆手:“谁也别想打扰沈长胤休息了。”
下属们拿着手里的文书,愁眉苦脸,“可是……可是属下们真的不敢做决定啊。”
平生最痛恨上班工作的谢煜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拿来吧拿来吧,我来替她工作好了吧。”
老金和朱听率先喜笑颜开,把资料往她手里一放,快快乐乐的走了。
剩下的人也都将文书放到了谢煜手里。
从那天起,谢煜的书案便搬进了沈长胤的卧房。
她白天在东宫处理自己的事务,晚上便回到这里,在灯下批阅本该由沈长胤处理的卷宗,下达指令。
她与沈长胤的决策风格迥异,竟也压住了局面。
她处理江南水师后续安置的棘手问题,驳回某些官员趁沈长胤病重提出的不合理要求,协调威武军与特种营的防务交接……事无巨细。
在大量的工作中,她迅速成长起来,偶尔姜芳来找*她的时候都会啧啧称奇。
朝中的文武百官也对她大为改观,支持她的人明显更多了。
倦极时,她便伏在案上小憩,或者干脆靠着床架,守着沈长胤沉沉睡去。
侍女或张军医端药进来,常常看到这一幕,这时谢煜就会猛地惊醒,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困得直点头。
劝她去隔壁好好休息,她只是摆摆手,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没事…我守着。”
有一日,张军医在离开前忽然低声感慨:“谁能想到,您二位如今却像个真妻妻一般了。”
谢煜闻言一怔。
她这才想起自己与沈长胤的婚姻,其实本质上是一场基于利益的联姻。
张军医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烛火的哔剥声和沈长胤均匀绵长的呼吸。
谢煜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长久、如此清晰地看到沈长胤毫无防备的睡颜。
记忆里,沈长胤似乎永远比她起得更早,睡得更晚。
似乎只有自己在沈长胤面前毫无顾忌地睡过,而沈长胤,永远是那个在黑暗中保持清醒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又无端想起自己大婚那日来。
作为一个联姻,那场婚礼也没什么不好,但既然自己与沈长胤如今真的在一起了,就总觉得应该更有仪式感一点。
毕竟当初订婚都是最草率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煜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沈长胤微凉的脸颊,感受着那份沉睡中的脆弱。
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个梦:“好好休息…早点醒来。”
日子在疲惫的守护与等待中悄然滑过。
直到某一天,谢煜从北郊军营整顿军务回来。
刚踏入院门,就见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气氛异样,都在朝屋里看。
谢煜心头猛地一跳,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她快步穿过人群,正撞上满面笑容从卧房走出来的张军医。
“殿下!”张军医语气带着欣喜,“沈大人自己醒过来了!没用药物唤醒!这是大好的征兆,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悬着的心骤然落地,谢煜脸上露出连日来最真切的一个笑容。
同时,巨大的疲惫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她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点点头,“那就好。”
然而,张军医脸上的笑容又带上了一丝迟疑:“不过…”
谢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什么?”
“别担心,别担心,”张军医连忙安抚,“是药的副作用有点大,作用于脑子的药就是有这点不好。”
“沈大人失忆了,但这个副作用我以前也见过,过段时间,记忆会慢慢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