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根本没有认真听,只是一味的嗯嗯嗯、好好好,疯狂点头。
只要能把张侍郎的注意力从沈长胤那边拉回来,她什么话都说。
最后,张侍郎被她哄得眉开眼笑,觉得自己做出的所有事情,都得到了太子殿下的认可与赏识,心情非常好地走了。
谢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望了一眼院子上方蓝蓝的天空,发现白日还很长,她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除了床第里的那些事,现在还可以有什么别的事情来消磨时光。
毕竟过去三日她与沈长胤不是在厮混,就是在白日睡觉。
思考了许久,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洗了个脸,清醒了思绪。
坐在书桌前,抽出一张纸来,先写了一行:
‘致沈长胤:’
然后枯坐许久,再也写不出来第二行字。
这当然是很正常的,她自己的内心都没有答案,又要如何写下来。
渐渐的,她回顾起自己与沈长胤自认识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过短短的三四个月,却已经发生那么多事情,如今回想起来,简直是累人的。
如果有别的人将这三四个月的内容写成小作文,发到社交媒体上,她一定是冲在最前面评论‘分,断干净’的那种人。
她以前觉得人和人的关系是很简单的,一段良好的关系就应该是一路绿灯才对,即使有波折,也只应该是缓水漂流那种级别的。
她始终认为,如果一段关系像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那这段关系就太累人了,没有保留的必要,人要学会节省自己的心力。
可是面对沈长胤,她总有新的力量,将这段关系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微妙、更加长久。
到了最后,她还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直至天色渐晚,她第一次和沈长胤同在府里,却分开用了晚膳,吃完饭之后,忍不住抓住一个侍女:
“你去把沈长胤那半边堂屋里的铁树搬出去。”
她不会给沈长胤把药倒掉的机会了。
天色愈发的晚,月亮愈发的明亮,明天应当是个好天气。
可沐浴一新的谢煜躺在自己的床上,感到手中、怀抱中都空荡荡的。
她没有办法抱着另外一头熊一起冬眠了——虽然她们抱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嫌弃过因为对方的存在,自己不能摊成一个大字。
今夜格外的漫长,好在天总会亮。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无数个侍女、宫里来的嬷嬷就分别冲进了两人的房间,给两人梳洗打扮。
沈长胤思路清晰,且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些嬷嬷们都一声不吭地做好事情,为她梳好发髻,快速溜走了。
她坐在自己的床沿,眼前的几扇门都打开,尽头是屏风,屏风的另一边是在吱呀怪叫的谢煜。
她活泼得多,和侍女与嬷嬷们都可以胡说八道,一边梳洗打扮一边瞎聊天。
直到嬷嬷们开始给她正式盘发髻。
大婚之日的发髻极为复杂,几乎是在用头发做一个精巧的编织品,为了不散架,要编得很紧。
这就让谢煜很痛苦。
因为她的头发并不是那种柔软的,可以随意曲折的类型,她的头发要硬得多。
故而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怪叫:“头皮!别拉我的头皮!”
“疼疼疼疼疼!”
沈长胤坐在床沿,一边听一边无声地笑。
谢煜还在杀猪般地呐喊:“疼呐!轻一点啊嬷嬷!你手艺行不行啊?”
嬷嬷中气十足:“我伺候过不知道多少个公主殿下了,老嬷嬷我的手艺当然行,疼是不可避免的。”
谢煜:“谁说的!沈长胤上次给我梳头就不疼,我要沈长胤给我梳头!”
她隔空大喊:“沈长胤,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