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光看谢煜的神色,她就知道对方没有听进去。
真糟糕。
在幼时读不起书的时候,沈长胤最厌恶的便是这些有特权上学,却既不勤勉也无能力的人。
她也鄙薄过那些遇到困难便轻言放弃的人。
谢煜如今就是放弃了诗词歌赋。
可她却只是想将对方按着坐在椅子上,将那一头有些凌乱的乌发重新梳理好。
接下来几日,谢煜仍然在痛苦的学习中。
除却沈长胤所教的经学课,剩下所有的课她都上得很痛苦,尤其是诗词课。
她甚至开始逃课,只上沈长胤的课。
其他几位老师都去找太傅诉苦,音律老师尤甚,她不懂大家都是老师,为什么只有沈大人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
说完了这句话后,连太傅都沉默了,望着每日沉迷于音律、不问世事的音律老师,残忍地说出了真相:
“你以为她们就只是师生关系吗?沈大人和三殿下是未婚妻妻啊。”
音律老师听到这话,心里反而舒坦了,这证明得不到学生的青睐不是她的错。
但太傅还不打算放弃。
她也是一个狠人,誓要将谢煜教会。
她将沈长胤的经学课放到了第一节课的位置,逼迫谢煜不得不每天都来上课。
而且加强了院子中的安保。
谢煜前一天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出的,她就将院门从外面给锁了。
谢煜又从院墙上翻出,她连夜找人在院墙上放了立起来的碎瓷片。
谢煜于某日谎称生病逃学,从此以后,太傅就请了一个太医每天在院子里坐镇。
几番斗法之后,谢煜似乎再也没有逃学的方法了,安静了两日,甚至在每日下午的课后,主动留在院子里温书,一直到深夜才回去。
太傅颇为欣慰,还找沈长胤来炫耀自己的成果。
“沈大人,你说的没错呀,三殿下确实是有向学之心,只是需要我的激发。”
她还反过来劝沈长胤:“不过沈大人,你那套怀柔之术虽然有效,却未免效率太低,不妨向我学习。”
“老朽还是比你更理解太子殿下这种学生。”
沈长胤垂眸听着,心中却还怀有疑虑。
她直觉自己的未婚妻不是这种老实人。
直到三日后,沈长胤上完经学课离开,音律老师随后匆匆走进课堂,先把自己的琵琶放下,低头说:*“今日我们学凤求凰这首曲子。”
再一抬眼,眼前已是空空荡荡。
环顾了一圈四周,依然无人。
惊叫道:“太子殿下?!”
在院墙外的某个角落,脸上沾满了灰尘的谢煜推开地道洞口的草皮,将头钻了出来,身子还站在地道内,将铲子扔出了地道。
明亮到刺眼的阳光与站在她面前的沈长胤一同出现,叫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沈长胤?”
沈长胤望着眼前的景象,那柄铲子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谢煜的头发更加蓬乱了,衣服也不再整洁。
但此人又是很聪明的,在过去数日内都忍耐蛰伏,每天晚上留在院中挖地道。
她选择了从院内灌木丛生的角落开始挖,挖到院外同样有绿植遮盖的角落,每天还用带着泥土的草皮将洞口遮起来,为的就是不被发现。
如果伪装做得再好些,可能她逃出去数次后,太傅依然不会知道她是如何逃出去的。
她这样的聪明,有行动力,逃学的想法更是层出不穷,却为什么偏偏不肯坚持学诗词呢?
沈长胤忍不住问出口:“诗词歌赋在本朝依然有其作用,科考也有诗词专项,且一个不通诗词的皇帝,更难得到仕林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