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谢煜,声音轻缓:“但是,你不可以放弃,你要努力地学。”
“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谢煜咽了咽口水,愣愣地点了点头。
经学与史学不同,以讲理为主,虽然在举例的过程中仍然会用到许多历史上的典故,但已经好许多了。
更何况沈长胤是一个绝佳的老师。
古文是高度浓缩的,有时候两个字就代表了一个典故,这两个字谢煜有的时候还不一定认识。
但无论她怎么问,哪怕读错了字音,沈长胤都能够理解她的意思,并将这其中的典故解释给她听。
她极有耐心,一篇一百字的短赋,谢煜可能要问几十个问题,她都一一回答。
半个时辰过去,谢煜已经学完了两篇短赋了,还能够反问沈长胤一些自己的见解。
滴漏发出扑通一声。
沈长胤将书本合起:“那么,我们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
她欲要走,却被谢煜喊住了。
谢煜坐在课桌后面,头发还是有些乱,明亮地朝她笑:“老师。”
“你教得特别好。”
沈长胤抿抿嘴,走出了房间。
太傅站在窗外,全程围观了这一节课,见沈长胤出来,向后退了一步,慢慢地行了个礼。
“沈大人于教书育人一道之上,比老朽更有天赋。”
沈长胤赶紧将她扶起:“不过是凑巧罢了。”
她知道接下来的那节课,就是太傅亲自给谢煜上的诗词,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太傅说:
“三殿下她幼时孤苦,根基不牢,但她是有向学之心的,且聪颖机智,接下来这节课还请太傅多一些耐心,不要训斥她。”
太傅点了点头,让谢煜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后才走进课堂。
沈长胤站在院中,静静地看着。
这节课刚开始还是顺利的,太傅解读了一首长词,谢煜问了许多问题,最后也算理解了这首诗。
却在欣赏诗词之美的时候卡了壳。
她没有那么敏锐的情感触角,也不能体会细腻的文字,常常微张着嘴,沉吟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太傅为她打了样,赏析了某一句乐景伤情的诗句,又选了另外一句,叫她来分析。
谢煜只看出了这是一个人在诉说对爱侣的思念,但除此之外,再说不出其他的了。
太傅急得挠头,却还记着沈长胤的叮嘱,忍了又忍之后,循循善诱道:
“如若你不得不与爱侣分别,你会怎么样?”
谢煜:“那我就去找她。”
窗外的沈长胤用一只手轻轻蒙住了眼。
太傅继续忍气吞声:“如果你不能去找她呢,你现在必须要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谢煜:“那我快点做,做完了再去找。”
太傅怒斥:“你根本没有真正地进行想象,你只是在推测,不能体会情感之微者,必然冷心冷情,日后也将背弃亲朋!”
谢煜也气了:“诗词歌赋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我不学了。”
“纨绔!不可救不可教!无知且引以为傲!”太傅愤而离开。
路过沈长胤的时候,还落下一句:“沈大人,我建议你早日取消亲事吧。”
沈长胤用两只手蒙住了脸,过了一会儿才放下。
谢煜从课堂中走出来,看见了沈长胤。
沈长胤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三殿下,诗词歌赋也是文章大宗,并非无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