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乖。”沈长胤取出一截麻绳:“接下来你要记得保持这个态度。”
她将五公主捆好在椅背上,从木箱中取出一柄新的、锋利的、形状如同手术刀一样的刀具。
“接下来会很艰难的。但重点在于,你要记得,你已经不是那个拥有权力的五公主了。”
她轻轻地将刀口抵在五公主的手背处,像老道的厨师片肉一样倾斜刀口。
“你也审过别人吧,想一想,那些被你审的人是如何表现的。”
天上月明星稀,这座汇聚了无数珍稀花木的宅子中,充斥着它曾经主人的凄惨叫声。
乌鸦站在屋檐上,嘎嘎地叫了两声,又飞走了。
于沈长胤而言,时间不过刚刚过去半刻钟。
于五公主而言,却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
“啊——!”
血液在椅腿处聚成了四处小洼,她在尖叫后终于失去了力气,垂下头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她没有想要立为太子的人选,即使她看起来很宠爱我,也信任大姐,甚至与二姐插科打诨。”
“但她从未提及过要任命我们为太子。”
沈长胤将手中的沾血的刀片放下,退后半步,望着自己的作品。
五公主浑身上下都被鲜血覆盖,因为疼痛而激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虚汗,但精神状态竟然出奇的还可以,虽然疼痛,但说话口齿尚且清晰。
“很好。”
她伸手摸出了几根细长锋利的针,针尖在烛光下如此微小,却闪着让人胆寒的寒光。
五公主见她走来,愈发的恐慌,愈发的想往后退,却只能靠到椅背上。
她惊慌:“我已经回答你所有问题了。”
“我没有说谎,我每一个问题都没有说谎,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沈长胤脚步不停,向她靠近,针尖的光芒仿佛已经深深刺入了五公主的眼中。
她彻底崩溃了:“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道:“我从未对你做过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沈长胤脚步一停。
凭什么啊?
她几乎是愉悦地弯起眼睛,笑起来。
她曾经也喜欢问这个问题。
***
前世。
雪夜,荒原,月光照亮一棵光秃秃的柳树。
沈长胤一手捂着腹部伤口,一手扶着粗糙的树干,弯腰咳血。
她看见自己的指甲中已经凝结了的血垢,肮脏又带着血液特有的腥臭。
身上传来马蹄在雪地上急乱的哒哒声。
曾经的五公主、现在的五亲王谢嘉,亲自带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死士追到了她面前,此时正身披大红色厚实的斗篷,骑着枣红色的大马,居高临下:
“沈长胤,你刚受过三大刑,其中还有本王亲自动手的针刑,居然还能在雪地里跑三个时辰,也算是有些骨气。”
“但现在你无处可逃了。”
她语气轻蔑,像望着不自量力的一只老鼠:“你一个冲喜用的卑贱之人,我三姐居然真舍得留给你那么多钱,让你有本事逃亡三年。”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告诉我,本王三姐的尸骨在哪里?”
“说出来,本王或许还可让太医救你一命,从此本王仍然可放你回宫,做个锦衣玉食的药人。”
沈长胤咳着血,感受到自己体内生机的流逝——她居然连冷都感觉不到了,竟然弯唇笑了起来:“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