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会儿后竟然笑了。
她没有像侍女们担心的那样表现得落寞,反而说:"是她命不好,错过了这些。"
侍女们都是知道谢煜爱吃的,此时也轻松下来,轻快地说了两句是,就退出了房间,留沈长胤一个人安静用餐。
房间里静得可怕,沈长胤垂下眼睛,每一口都非常认真地吃完了这顿饭。
当天夜里,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失眠像是许久未做的噩梦,翩然而至。
窗外下起了夜雨。
大概是好事,春雨贵如油,军垦也会顺利许多。
沈长胤却想起来,在村里的某一天夜里下起了雨,一直绵延到第二天。
清晨,两个人在绵延的雨声里双双睡过头,连床都懒得起,屋子里还有一点温水,一点牛乳点心,两人分食了,又重新到各自的床上躺着。
阴雨连绵,带着寒气,谢煜就点起了炉子,将买来的麦饼放在炉子上慢慢地烘烤。
她们就那样望着窗外烟雨朦胧的世界,那一天都没有出门。
沈长胤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结束了回忆,起身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回到床上,静静地躺着,也不闭目,而是如那日一般望着雨中的世界。
京城的烟雨似乎确实与那日的不同,是昂贵的、寂静的、孤独的、阴寒的。
第二天一早,老金带着人回来了,她忙于控制村子,收集分类证据,至今仍然不知道谢煜已经走了。
她在帐篷里面等到沈长胤的时候,还疑惑地问:"今日的会,三公主不来吗?"
沈长胤径直走过她,冷声道:"她不会来了。"
"没有她,日子不还是要照样地过吗?"
"汇报吧。"
死士村的事情远比她们想的要更棘手,老李她们撬不开嘴,村里少有的几个知道死士的事情还愿意说的村民知道的也不算清楚。
剩下的村民全都一问三不知,茫然又无措。
村长的妻子至今还不肯相信自己的伴侣所谓在外工作,实际上是在当训练死士的教头。
沈长胤放任下属讨论,各种意见纷纷扬扬,似乎都有些道理。
直至讨论将休的时候,帐篷帘被掀开,朱听手里拿着一封信站在门口。
"大人,上午有个小乞丐来送信,是给您的,应当是来自三公主。"
沈长胤站起来,又缓缓坐下:"送上来吧。"
她拆开信一看,语言简练,却又写了不少*事情,按照不同的范围分类,每个范围又拆成了数点。
第一个部分,是将她挂怀的那些人事物都交代了一遍,比方说小乞丐,比方说小花儿,甚至还有朱听,说自己在府里还是剩一些钱的,请沈长胤拿去,该给买书的买书,该给买肉的买肉。
第二个部分,是说自己还有点笔记留在房间里,请她帮忙收好,日后自有人上门去取。
第三个部分更细致、妥帖,是关于死士村的,大意是:
对于普通的村民,千万不要上刑,上刑了也问不出什么。
对于老李这种退役死士,刑讯也不是不行,但应该收效甚微,不如延续死士主人家的方案,攻心为上。
对于数量庞大的死士群体,在事情结束、控制到手后,尽可能将这一部分人收编,作为一个特殊部队,某种意义上她们算是犯人,故而也不会有自由民参军那样的待遇,日常应该需要控制活动范围,也限制金钱活动。
但至少到那个时候,可以将普通的村民都放回去,登记在册,时不时派人巡视一番就可以。
这样可以使得村民与死士依然维持互相牵制的关系,是花费最少、效益最高、又兼顾人道的方案。
她写得细致入微,沈长胤看完了,和下属们一说,便获得了一致同意。
事情解决了,下属们纷纷离开沈长胤的营帐,她则将纸翻过来,去看反面写了什么。
空的。
谢煜关心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再无其她。
沈长胤将纸重新按到了桌上。
回京的第三日,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