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单枭嚣张地反问。
陈院卡壳两秒,“你这是违抗命令!我让你们捉活的,你走之前是不是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
“我最后说一遍,我不管别人死活。我只管李蓝岛。整个密歇根局我都不在乎,包括你。你死了我会给你烧纸,然后头也不回地爬上你的位置,为李蓝岛开路。”
“”
陈恺一把年纪了差点被单枭气得驾鹤西去,他猛地捶了两把自己的胸口,顿足叹息连连喘气:“你这个混账!滚!老子治不了你了是吧!!你爸当年见到我也是要行礼问好的,更不要说老子现在已经连升三级当了院长了!”
“那你找他去,别找我。”单枭冷淡。
“”陈院差点当场被噎死。
他气得掀桌怒骂:“你小子巴不得我七窍流血一命呜呼是吧?!我告诉你,早着呢!我精力旺盛着呢!门都没有!干不掉流星雨老子死不瞑目!至于你,你明天写3000字检讨给我!没交上你就等着挨板子吧,你看我不给你打得皮开肉绽——”
卡洛斯闭着眼睛听着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为陈院捏一把汗。
结果陈院话锋一转:“你说你想和李蓝岛结婚,如果不能你就不进密歇根局,我马上就吩咐手下人去办了。我给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理查德,你不是当年那个年仅七岁的替补执行人了,你还要置气到什么时候?这样对你有好处吗?”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以为特务院会如你所愿,这么轻松地就到你手上?那时必然是腥风血雨!”
“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不管你多厌恶多抗拒,你都得接受。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单家还不足够让你能站稳脚跟,远远不够。”
卡洛斯以为这次谈话又会和往常一样,以单枭的冷笑或讥讽告终。然而,里面居然安静了下来。单枭并没有反驳陈恺,当然,也没有赞同。
这让卡洛斯瞬间起了好奇心。他侧头透过门缝往里看。
落地窗前那道颀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伫立,混血五官充满冷硬和强势,眉峰紧蹙,看上去单枭正在思考着什么。
不一样了。
卡洛斯心一跳。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昔日张牙舞爪傲视群雄的理查德·兰开斯特,好像在时间面前退让了一步。他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长到足够笼罩一切,形成庇护的阴翳。
*
李蓝岛和单枭一前一后离开,半小时后被单家的车接走。
李蓝岛脑子还很乱,尚且没整理好思绪,上车时他想给单枭让个座,于是挪到里面去,却被单枭打横捞过来摁在了腿上,面对面坐着。
“”金属皮扣抵住大-腿-根,李蓝岛忽然想起什么不可言说的画面,脸蹭一下要冒红,“等一下,你干什么?杰森还在开车!”
“挡板。”单枭说。
杰森默默地升了挡板,还是隔音的。
单枭慢慢把李蓝岛衣袖给卷了上去,手臂上被特工抓出来的两道指甲长痕还没消。
“没事。”李蓝岛看懂单枭的意思,率先开口,“小伤而已,不疼的。”
单枭没说话,眉头皱得像山峰。
看他表情这么严肃,李蓝岛抿了下唇。无声里,他先一步行动,手指摁上单枭的眉头,一点一点轻压,把褶皱抚平。
“你在想什么?”李蓝岛问。
“李处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看单工想跟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单枭抬眸,“刚刚我在想,以后绝对不能惹你生气。”
弗里茨·莱纳是李蓝岛最敬仰的前辈。他给教授写了十年的信,把莱纳当长辈和恩师。但是得知莱纳剽窃桑非晚论文后,李蓝岛第一次在单枭面前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决绝如刃、无法转圜、冰冷至极的表情。
不论弗里茨·莱纳和李蓝岛之间有多少条线,都被一刀斩断了。
“如果真的惹你生气了,你就不要我了。”单枭说。
李蓝岛愣住。
几秒后,李蓝岛手指压住单枭嘴唇,往上一扬,在单枭脸上摆出了一个不符合单枭气场的微笑。
“你听话么,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