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即便他曾经在魏家军中小有名气,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往昔荣光早就随着他的离开而烟消云散。
如今整个天下都是二少主当家,二少主与他并无半分情谊,又何谈招揽呢。
思及此,曲东来不禁苦笑,正郁郁时,一道清润优雅的声音自他身边传来:
“此番劳烦曲管事为我奔波,清敬你一杯。”
这魂牵梦萦的声音,让曲东来莫名失态,因起身太急,而差点碰翻了汤碗,但他并不在意,而是急忙与崔云清碰了碰杯,生怕让她久等。
崔云清将酒饮下,便颔首致礼,主桌敬完,还有副桌。
曲东来却是没将杯中酒一口饮下,而是珍稀的抿了抿,坐回座位,仍盯着酒杯怅然若失的回味着什么。
这一幕落在魏铎眼中,哪还不懂曲东来的情意,并未多言,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潘妤。
若是他利用崔夫人做点文章,不知潘妤会不会生他的气。
潘妤与宋氏聊了一会儿,见魏铎总往她这里瞥,又见坐在他身边的曲东来神情有些落寞,以为是魏铎说了什么导致的,想着替他活跃一下气氛,潘妤放下筷子,对曲东来问道:
“曲管事,上回我拜托你做的事可有结果了?”
听见潘妤唤他,曲东来才回过神,反应了一会儿后才说:
“是是,那件事有结果了。最终是云海楼的老板以三十九万两的价格将那盏花灯竟下了。”
潘妤眼前一亮,这价格居然比她预料中的还要高些。
倒是一旁魏铎惊诧不已:
“多少?”
曲东来说:
“三十九万两。初竟价格只有一千两,那晚受邀的掌柜都出了价,一层层叠加后,只剩下云海楼、九霄楼和范楼三个大户竞争,价格就上来了。”
说起这件事,曲东来还挺佩服潘妤的,她提出先抑后扬的竞拍手法,一开始就吊足了人胃口,等到那晚竞拍开始,三丈高的琉璃花灯在广场上亮起,所有人都被眼前琼楼玉宇般的璀璨景象给震惊了。
在宣传时,潘妤让曲东来着重强调这盏灯是如何在中秋宫宴中大放异彩,受到了帝后与群臣交口相赞的事。
宫灯的样貌令人震撼,来历更是惊人,世人多有攀龙附凤之心,寻常富贾哪有机会参加宫宴,得见天颜,与百官同乐?
但这宫灯却给了他们遐想的空间,若以此为噱头,将宫灯摆放在需要招揽人气的地方,不仅可以令那场地名气大增,还能吸引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客人,有客人,还怕没钱赚吗?
盛京的掌柜都是人精,深谙此理,因此纷纷抬价,都想要拿下这棵能源源不断钱生钱的摇钱树。
“……”
魏铎有些傻眼,他原本预料这宫灯连成本都竞不出来,谁知最终却竞出了令人咋舌的高价:
“他们……自愿的?”
曲东来愣了片刻才回:
“当然。”
说到此事,曲东来身旁的秦管事也有话说:
“要不是云海楼的老板德高望重,答应今后每年可以把宫灯租赁个把月给他们,其他两处也不想与他做仇,说不定这最终价格还能再高些呢。”
魏铎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当潘妤提出要竞卖的时候,他是真的认为东西会卖不出去,还想着给她添补一些呢。
谁知人家一下卖出这高价,都顶得上一个小城的全年赋税了。
从前楚氏天下,以百城养一城,早听说盛京富贵,竟不想富贵至此,一盏宫灯竟出天价,富贵程度可见一斑。
潘妤见魏铎那神色,便知他定以为东西会卖不出去。
呵呵,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他根本不懂追名逐利之人攀附权贵之心有多热烈,别说是宫宴中的宫灯,就是宫宴的菜品、舞曲,只要流传出去,沾上皇家二字,都能吸引大量的人跟风模仿。
“可惜宫灯只有一盏,要是多几盏就好了。”
秦管事忍不住感慨,那晚竞卖会的火热状况,他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多几盏就不稀奇了。”潘妤说完,看向魏铎:“长临兄,我说话算话,只收回两万成本,其余皆可充入国库,可好?”
魏铎第一次听她唤自己表字,举杯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