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翡质问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时,那声音里的颤抖,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事雪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密密麻麻地疼。
愤怒和恐惧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和心疼。
是她先招惹温翡的,用那种幼稚的热暴力方式。
是她先逃跑的,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自己把人惹急了,现在反倒被绑了起来,好像……也说得过去?
江事雪被自己这种斯德哥尔摩式的想法吓了一跳,用力晃了晃脑袋。
不对,这不对!她是受害者!
“咔哒。”
门锁转动的轻响打断了江事雪的胡思乱想。
温翡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居家的米白色长裙,及腰的白色半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
她看起来神清气爽,昨夜的疲惫和戾气荡然无存,仿佛那个在楼下眼神阴鸷的猛兽只是江事雪的一场幻觉。
“醒了?睡得好吗?”
温翡的语气自然得像她们还在从前的那个家,在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末清晨。
她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温热的牛奶和烤得金黄的吐司。
还卧着一个漂亮的溏心蛋。
“温翡……这里是哪里?你……”江事雪看着她,声音有些干涩。
“我们的新家。”
温翡坐在床边,伸手理了理江事雪额前散乱的淡金色发丝,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你不是想换个环境吗?我想,B大附近这栋公寓不错,很安静,离学校也近。”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江事雪的脸,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江事雪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手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翡仿佛才注意到那月白色的缎带,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
“宝宝,你太不乖了,总想着跑。”
“我只能用点小办法,让你好好待在我身边。”
她拿起餐盘里的吐司,用叉子撕下一小块,递到江事雪嘴边:“先吃点东西,嗯?”
江事雪偏过头,避开了。
她心里很乱,她应该抗议,应该挣扎,可看着温翡那温柔的眼神,她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无力。
温翡也不生气,她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吐司,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然后才幽幽地开口:
“事雪,你知道我找到你宿舍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江事雪不说话,只是抿着唇。
“我在想,要是再晚一步,你是不是又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温翡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在江事雪的心上。
“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回来,建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真正的巢。”
温翡伸手抚摸着江事雪的脸颊,拇指在她泛红的眼角轻轻摩挲。
“只有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才能安心。”
这就是温翡的逻辑。
偏执,霸道,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深情。
温翡将撕下的一小块吐司又一次递到江事雪的唇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耐心十足,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
“张嘴,宝宝。你昨晚累坏了,不吃东西怎么行?”
那声“宝宝”像一根细小的羽毛,轻轻搔刮着江事雪的心尖,让她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