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51章山雨欲来
顾渊没想到兄长话风骤转,他怔愣片刻,道:“有母亲在,长嫂应该无碍。”
为避嫌,顾渊在京郊的军营布置,刻意避开了颜雪蕊。
府中只剩下些妇孺,他们早在府内外安排好了人手,不会叫人欺侮到家门口。
只是家中女眷不知内情,可能要担惊受怕几天。
顾渊道:“长嫂身子柔弱,不若我回去一趟,交代……”
“不必。”
顾衍垂下眼眸,语气冷硬,“按计划行事。”
那个高先生确有几分本事,喝了几天平阳的心头血,他搭过她的脉,脉象沉稳匀停,和从前相比大有好转。
他皮糙肉厚,她力气小,肩膀上的伤口早已结痂,心口那道蜿蜒狰狞的疤痕却没那么容易痊愈。
他这些年金尊玉贵养着她,要星星不给月亮,他把他的心都给了她,她究竟有什么不满意?
当局者迷,是他想岔了。就像指缝间的细水,越用力,流逝的越多,他或许该松一松。
到时她就会知道,身在福中不知福。离开了他的庇佑,她面对的不是梦寐以求的自由,而是雨雪风霜。
最后,她会乖乖回到他怀中,祈求夫君的怜爱。
顾衍薄唇紧抿,明灭的烛火照映在他冷峻的脸上,显得十分阴鸷森然。
***
与此同时,皇宫的道观内。
那副巨大的阴阳八卦图前,贤王儒雅的面上难掩激动,“道长,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方知许坐在轮舆上,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儿。
他微微皱眉,语气迟疑,“王爷稍安勿躁。”
一切太顺利了,反而叫他生疑。
在二十年前,他还是一介秀才时,靖渊侯府是他眼里的庞然大物,不管他怎么挣扎、反抗,永远是权贵随手碾死的蝼蚁。
那种利刃悬在头顶的压迫感叫他战战兢兢,也更加谨慎。
纵横朝堂二十年的顾衍,那么轻易中了他们的圈套,没有后手么。
“此事有蹊跷,先静观其变,沉住气。”
“沉沉沉,本王都沉了多少年了!”
一整夜没阖眼,贤王的眼底泛着红血丝,紧紧攥着拳头。
“本王将近不惑之年。”
他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皇长子啊。皇帝夸他聪颖勤勉,宽厚仁爱,请大儒给他授课,擢升他的母妃,授予他亲舅舅权柄。
他以为他是无冕太子,结果多少年后,皇帝又迎徐家女入宫,诞下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他曾经也想过,老老实实当一个“闲”王,就像扬州的肃王叔一样,清静自在。可是皇帝又态度暧昧,处处扶持清流,叫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他年长太子太多的年岁,皇帝年迈,但无病无灾,说不定还有十几二十年的好寿命。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他最后赢了,能坐几年那个位置?
面对皇帝,要时时忠孝仁爱,面对下臣,他不能摆皇室的架子,得礼贤下士。甚至面对太子那个毛头小子,太子年轻,却为君,他得屈膝朝太子行礼。
这样憋屈的日子,他过够了!
贤王深呼一口气,语气笃定,“道长,你多虑了。”
他们先前的计划,利用春闱构陷顾衍,为了撇清关系,他特意用的外地学子。
顾衍顺利罢官,他心中也曾摇摆过。尤其是查来查去,查到了他的人头上,太子党反而轻拿轻放,他正怀疑顾衍将计就计时,他竟发现了京郊大营有异动!
京郊大营,驻扎着顾渊从西北带来的三千玄甲军。
原来如此,顾衍狗急跳墙,竟要谋反!
他是太子的老师,就算现在罢了太傅官职,他听说太子要把顾衍的外甥女抬到东宫,侯府与东宫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