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也来祭拜先人,真是碰巧。”沈幼漓高兴地寒暄。
从前两家比邻,墓园也挨得近。
江更耘缩着肩膀,尽力往离李娘子远的地方倒,生怕风把自己身上的尿臊味吹到她那边去。
李三娘子浅笑:“顺道,也想来打听一下彩礼的事。”
“大娘子别误会,毕竟是嫁掌冶署令,我阿爹是清贫文臣,前头两个姐姐就让阿娘头疼了好久,此番是失礼些,但私下商量商量,家中有个底,也两厢便宜不是?”
“是啊,“沈幼漓看向江更耘,热心道:“弟弟,彩礼你可想好了如何置备?”
“彩礼……阿姐你说呢?”
“别问我啊,这是你的事,母亲难道没给你留下什么体己,还有这些年的官俸,江家以前的药铺啊……”沈幼漓帮他细细清点。
江更耘哑然,她是他姐,弟弟的婚事难道不该她来置办吗,何况自己连身干净的衣裳都没得洗换,哪里拿得出彩礼?
她这是故意消遣自己吗?
两个人都在等他开口,江更耘艰难开口:“彩礼的事暂且放着,我回家之后细细盘点清楚,好写个单子……”
李三娘子沉默了一会儿,江更耘心头发虚,求助地看向阿姐。
沈幼漓只是抚着发鬓看向别处,没有开口解救的意思。
幸而三娘子体贴,道:“这倒也没什么,跪着做什么,站起来说话吧。”
说着伸手要去扶他,还未靠近就面色一变。
“你这……”她捂着鼻子赶紧远离,几欲作呕,又因修养闭口不言。
可不用言语,单是这举动足以江更耘整个人都炸了。
她是闻到了!
江更耘真恨不得钻到土里去,就地消失。
谁知沈幼漓偏偏还补了一步:“瞧我都忘了,你这伤腿还没治,跪这么久不好,阿姐不能扶你,要不你自己慢慢扶着站起来?”
这么脏,让她搭手是不可能的。
“伤了腿?怎么伤的,还有这……骚味又是怎么回事?”李三娘子皱眉。
江更耘赶紧找补:“不过是与人有些旧怨,我一人打四个,打赢了他们气不过,冲我泼脏东西罢了,急着来拜祭阿娘,一时未曾收拾,让三娘子见笑了。”
说完怨恨地看向沈幼漓,她要是早给他银子埋掉赌账,自己会在李三娘子面前丢脸吗?
三娘子急道:“这得赶紧报官去啊!”
沈幼漓摆手:“报不得,报不得!”
“为何?”
她捂着嘴,似闯祸一般,心虚看了一眼江更耘。
“怎么回事?”李三娘子狐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唉,原本也是瞒不住的,我这弟弟欠了点赌账,拖了点日子,才被人打断腿,还被淋……甘霖。”
江更耘心中狂喊着不要说,现实却是缩着脖子不吱声,真相暴露,他已不敢想自己现今在三娘子眼里成了什么样子。
江更雨一定是故意的!
李三娘子震惊,“这……大娘子,我是信任你,才答应这门亲,这欠着赌债……”
“你不会拿个假的掌冶署令来框我吧,若真拿得出彩礼,哪里会连赌账都还不上?”
江更耘绷起脸,强自镇定:“就算眼前没有,难道以后没有?而且你就是这么一个看重钱财权势的女人吗?”
李三娘子莫名其妙:“不看重财势,谁会看得上你?”
“你——”
“我怎么了?”
“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悔婚?我告诉你,就算现在我缺银子,才阴沟里翻船,但来日,我扶摇直上,你追都赶不及!”
沈幼漓在旁忽地补了一句:“哦,那个掌冶署令,只是你姐夫同你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