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漓心乱如麻,立刻策马往外寻找,几个鹤使赶紧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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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宴早些时候。
史函正带着一个孩子往曲江赶去。
早在天色青蓝之时,他就带着护卫闯入山中一处不起眼别院,将一个孩子提了回来。
被抓住那孩子粉雕玉琢,正是周氏藏起来的丕儿,大名洛成聿。
原来,前夜他正要往行馆去替县主送信,出门之后就被人袭击,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到了第二日。
史函悠悠醒转,发现身上的信也不翼而飞,县主交代的事没办好,史函抖着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想回屋禀报,结果屋中空无一人,这才发现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地找不到一个人,简直让人怀疑是闹鬼了。
后来史家的侍女起身相告,史函才知道县主昨夜就已经回了瑜南行馆去。
史函当即有些慌张,怕她责怪自己办事不力,甚至不敢往瑜南行馆去问清楚。
不过既然县主已回行馆,那大概亲口和洛明瑢诉了衷肠,也知道自己没把信送到的事,她既不追究,大抵正是郎情妾意的时候。
史函当机立断,带着史家的护卫,驱马出了城。
目下还没人追究他的过失,史函只求将功补过,赶紧找到那个洛家孩子,就是找不到,县主着人来问罪的时候,也好有个说法。
史函眼下只知道人在城外,根本不知道藏了多远,是不是早就离开了江南道。
说来昨夜确实托大了,目下茫茫,只能先从洛家的大小庄子查起,正想着,忽听道旁有人疾呼:“夫君!夫君!”
史函定睛看去,竟然是洛明香!
但观其形容,几和乞丐无异。
史函想当没看到她的念头一闪而过,还是勒停了马车,无法,现今她弟弟当真和郑王扯上关系了,这层关系绝不能舍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下马,关切问道,“我正到处寻你!”
见到夫君还挂心她,洛明香跟找到了主心骨,当即号啕大哭,扑到史函怀里。
“我也不知道,县主突然绑了我带上出城的马车,她半路就走了,留下我和一个丫鬟,后来突然……有人的刺杀,我和那丫鬟就和县主的兵马失散了,那丫鬟替我挨了一刀,没多久人没了。
我就赶紧往回跑,一路上连路都不敢问,就怕遇到坏人……呜呜呜呜呜……”
史函忍着洛明香身上沤臭的气味,安慰得敷衍:“好了好了,都没事了,我不是在这儿吗。”
听到夫君哄自己,洛明香哭得更加大声,史函只觉得耳朵疼。
他没空等她哭完,问道:“你知道你娘和你弟弟若要藏人,会将那人藏在哪里?”
洛明香哭声一止:“找什么人?”
史函说起了前因后果。
她苦着脸:“咱们还要替县主卖命啊……”她差点被县主害死,有点不想再上赶着,还是自己命重要些。
“现在瑜南的局势,咱们除了投靠郑王,还有什么好办法,现今你娘弟都在那边效命,咱们没道理落于人后,而且说不得县主看你鞠躬尽瘁,来日会弥补你,你甘心吃这么大的苦,什么都捞不着?”
说得也是,县主总该想起给她赔偿了吧。
不过洛明香脑子不大行,想来想起,道:“大概在各处田产庄子里吧。”
“好了,你先家去,我去找一趟。”
安排护卫把洛明香送回去之后,史函将洛家大小的庄子,屋舍都找过了,横竖都没有找到那个孩子。
天漆黑时,史函一无所获,带着一肚子火回家。
洛明香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见到夫君沉着脸回来,就知道他没找着人,她也不敢说什么,伺候着人睡下。
天没亮,洛明香激动地摇醒史函:“夫君!夫君!我想到一处地方!”
史函忍着火气问:“哪里?”
“感云寺洛家别院!”
自打感云寺烧毁,这处宅院也荒废了四年,既无田产又没用来安置老仆,根本没人能想起这座宅子,人极有可能就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