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少棠抱着素白中衣转入屏风后,年予竹面上的春水般的柔色顷刻凝结成霜。
她端着一碗绿豆冰饮出了殿门,面色恢复以往的冰冷,轻声唤道:“出来吧。”
一阵轻风吹过,姬家姐妹如一对紫燕翩然落下。
姬灵秀吸吸鼻子,闻着绿豆香气,不禁咽了口口水。
年予竹端起绿豆冰饮尝了一口:“鉴心盟最近在栖棠城活动频繁,恐会有动作,严加注意些,五味居极有可能是她们在栖棠城的一处据点。还有那名叫做薛采萱的女子给我详细调查一下她的来历。”
姬婉瑶立即会意:“属下这就去查那薛采萱的底细。”
年予竹指节敲着栏杆:“你们二人都去吧,过几日我要去一趟北州,不必跟我一起。”
姬婉瑶:“可……”
“听令就是了,别忘了现在的魔尊到底是谁。”她声音冰冷,不容抗拒。
姬家姐妹在她威压之下,急忙喊道:“是!”
年予竹:“下去吧。”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二人便又没了身影。
回到屋中饮下一碗绿豆冰饮之后,司少棠很快也沐浴完,换上寝衣出来。
她擦拭着头发,小心说出口:“师姐……夜里让我守着你吧。”
年予竹:“又在我屋里站一夜?我半夜醒来猛一看怪吓人的,不要。”
“那你夜里关好窗户,我去外面守着。”司少棠说罢便要转身出门。
年予竹蹙着眉头:“别叫我师姐。我根本不记得从前的事,你这般称呼,倒像在提醒我是你道侣一般。”
司少棠背影一僵,低声道:“是……魔尊大人。”
年予竹气恼地瞪了她一眼:“你唤那薛采萱倒是亲热,到我这儿便只剩冷冰冰的尊称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司少棠转过身,眼底带着几分茫然。
年予竹忽地背过身去,衣袖翻飞间带起一阵幽香:“没什么,回去睡觉吧。”她的声音闷闷的,“不许守在外面,不然我会生气。”
见司少棠仍站着不动,她又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府中自有暗卫,若有刺客入府第一刻,我就能知道。”
司少棠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应下。
她躺在榻上,望着帐顶出神。现在的师姐确实比从前鲜活许多,可这性子也愈发难以捉摸,像是一本被撕去关键几页的书,叫人读不懂其中深意。
她本不想睡着,可连日来的疲惫和屋内若有若无的安神香让她渐渐陷入混沌。
就在她呼吸渐匀之时,年予竹从内室悄然走出,素手轻挥,熄灭了案上最后一缕熏香。她赤足踏过冰凉的地面,停在司少棠榻前,月光描摹着沉睡之人的轮廓。
“呆子。”她轻声呢喃,指尖悬在空中迟疑片刻,终是落下。从英气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年予竹忽然笑了:“也不知我以前怎么看上的你,除了样貌尚可,其它时候都呆头呆脑的。”
说着赌气似的在那人侧脸上拧了两把,这才觉得出了口气。指尖顺着寝衣滑落,丝绸面料下肌肤的触感若隐若现。她喉间不自觉地滚动。
她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手指轻轻捻住腰间系带,往上轻轻一扯:“我、我只是想看看那道剑伤……”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反正你说我们早已有过肌肤之亲,我看看也不算逾矩吧……”
她又小声道:“你也说我们两个之前有过肌肤之亲,可我没了记忆又什么都不记得,好事都让你占了便宜,我看你一眼你也不吃亏……”
衣襟渐开,露出白玉般的肌肤。月光下,紧致的小腹线条分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年予竹指尖一颤,指甲不经意划过腰际,留下一道浅浅红痕。
目光不经意间移到小衣上,她怔怔望着那处,手指鬼使神差地向上游移,直到触及小衣边缘才猛然惊醒。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她倏地收回手,双颊烧得滚烫。指尖残留的触感让她慌乱地捂住脸,却又想起这双手方才碰过何处,顿时连指尖都发起烫来。
盯着脚尖,她故作镇定:“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的皮肤光滑水润,跟谁家的大小姐一样,哪里有什么被剑刺过的痕迹,我看你就是在骗我,博我同情,好叫我对你心软。”
过了会儿,待脸上热度稍退,她又不死心地转回视线。指尖不经意掠过小腹,惹得睡梦中的人发出一声轻哼。
年予竹手忙脚乱地要拉回衣襟,却在动作间瞥见腰侧一道淡色疤痕。
她呼吸一滞,指尖挤进裤边轻轻往下褪了一下,丹田处一道狰狞剑痕赫然映入眼帘。
月光下,那道伤痕泛着淡淡的银光。年予竹的指尖悬在伤疤上方,最终轻轻落下。此刻她心中再无半分旖旎,只剩说不出的酸涩在胸腔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