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实在和翠姨说不清楚,便先应了她,以后再做打算。大不了就与小司私奔,寻处山明水秀之地隐居好了。
年予竹贴着年琼翠的肩头蹭了蹭,撒娇道:“我知道了翠姨,司少棠与她师尊墨明尘不清不楚,我早就心灰意冷了。只是我实在厌恶那个墨明尘,待我给她些教训之后,就随你回中州可好?”
年琼翠一怔,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看开了,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今天喜欢明天就厌了。
她皱着眉头道:“你确实也是该历练历练了,可那墨明尘有些特别,几月前我回去找魔尊复命时,竟发现她长得和新任右护法明昭有些相似,要不然还是等魔尊大战后再说,别因小事误了魔尊战机。”
年予竹起身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翠姨……我会有分寸的。”
心中却震惊不已,墨明尘和魔族右护法明昭应是姐妹,明昭定然是堕魔的魔修了。眼下中州大战在即,明昭身为娘的右护法不守在她的身边,怎么跑到小小渡仙门来了?
自己隐于渡仙门的事,魔族内除了娘就只有翠姨和年妄真知晓,翠姨一直陪在她身边都未察觉异常,明昭来渡仙门没理由是派来保护她的。
再一个,前世的墨明尘也有些古怪,一开始明明对小司青睐有加,后面又护额剔她灵骨。或许那个时候就已经换了人?
年琼翠见她一直沉吟不语,嘱咐道:“只给你三月时间玩闹,时间一到,必须同我一起回中州。”
年予竹眸色微微一暗,唇角却仍噙着笑,温声道:“果然,还是翠姨最疼我了……”
与此同时,丹霞峰上墨明尘的寝殿。
司少棠瞪大双眼,目光在屋内两道身影间来回游移,一模一样的容颜,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一人红衣灼目,笑意慵懒如常,嘴唇却没了血色,看着十分虚弱;另一人玄衣如夜,眉目间凝着霜雪般的冷意。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良久,司少棠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转向那袭熟悉的红衣,喉头发紧:“……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她今日本如往常一样过来向假墨明尘请安,没想到假墨明尘竟直接亮明身份,这叫她如何不担心自己的小命。
墨明尘刚出现时只怔怔望着她,听她开口询问,才回过神来朝她迈了两步。
“别急啊,姐姐。往后你俩有的是时间相处。”明昭抓着她的胳膊将人拽回身侧,噙着笑意道。
然后她转头对着司少棠了抬手一抓,司少棠只觉浑身一轻,脖颈已落入明昭掌中。
明昭:“早知你发现我不是姐姐了,还整日师尊长师尊短地演戏,真是难为你了。”
司少棠虽受制于人,却仍强撑笑意:“你既然管我师尊唤作姐姐,那便是我的师姑了,我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但师姑您长得实在与师尊太相似了,也没想到竟然换了个人。咳咳……师姑在上,有什么话可以放我下来好好说吗?我要喘不上气来了。”司少棠违心地求饶着。
明昭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司少棠踉跄后退数步,抚颈急喘。
明昭明昭寒声道:“你与我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声称你二人既是师徒又是道侣,非要我留你性命助她炼丹。可不过数日,怎又听闻你与剑阁年予竹纠缠不清?”
缓过神来的司少棠抬眸看向墨明尘,见她蹙着眉头朝自己微微摇头,顿时会意,师尊竟不惜自毁清誉,假称道侣关系保全自己。
感动之余,想到昨日才与师姐互诉衷肠,今日却要承认这等悖伦之事,实在难以启齿。
明昭见她沉默,缓步逼近。面容随步伐渐变,最终化作与墨明尘七分相似的模样,却少了几分妖冶艳色。
“难不成你脚踏两条船?我姐姐消失这段时间,你又搭上了年予竹?”她绕着司少棠踱步,见她低头不语,而后又对着墨明尘摇了摇头道:“姐姐炼丹术冠绝天下,挑道侣的眼光却差得很。不如我替你杀了她,省得为情所困。”
墨明尘抿唇偏过头去:“要我炼情蛊,必须留少棠相助。否则免谈。”
司少棠闻言不由抬头看向明昭,想不到这家伙心思狠毒,对自己的亲姐姐都能下手,竟然还是个情种。不过就算如此也是个癫狂的情种,别人不喜欢你,就要下蛊的那种。
震惊!
明昭撇了撇嘴,白了一眼墨明尘讥讽道:“随你了,既要这等朝三暮四的道侣,谁也拦不住你。要是爹娘要是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估计都恨不得再死一回。”
此话一出,墨明尘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本来在司少棠面前被明昭剖开自己的心意,就已经很难为情了,更遑论作为师尊却对徒儿存了妄念,而且还愿意在对方选择其他人后,执意强留她在自己身边。
墨明尘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淡淡道:“你也没好到哪去,都到了炼制情蛊的地步,想必对方早就不耐你的纠缠了。”
明昭指节捏得发白,面上浮起一层恼恨的薄红。她猛地抬手似要发作,最终却只是狠狠一挥袖。
幻光流转间,她已化作墨明尘的模样,唯有眼底戾气未消。临出门前,她回头冷冷掷下一句:“一月为限。若炼不成,你师徒二人便下去陪爹娘作伴吧。”
殿内重归寂静,只余烛火轻晃。
司少棠垂眸静立片刻,终是理清思绪,缓步走到墨明尘身后:“师尊,你……”还好吗?
话未说完,墨明尘忽然转身抬手制止,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焦躁:“不过是权宜之计。明昭性子乖戾,若不说你是我的道侣,她定会杀你取灵骨。”
司少棠一怔:“弟子明白。我只是担忧师尊是否安好?可曾受她折磨?”她倏然跪地:“师尊待我有如再生父母,连自己的清誉都不顾,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师尊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