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予竹见场上比试已进入白热化,那拓跋**从小就练做一双铁锤,而司少棠才拿到凛狱不过一月,每每拓跋凝的玄铁锤擦着司少棠衣角而过时,年予竹下意识就会屏住呼吸。
听到姚英问话,嘴上敷衍道:“没有,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姚英急道:“可那把刀是与流云相配的,你别忘了……”
年予竹忽然转头看向姚英,眼中的寒意不言而喻:“别忘了什么?”
见姚英颓坐在椅子上,年予竹语气又软了下去:“只是我找出几把法器任她挑选,恰巧凛狱在里面而已。”
场中二人转眼已过百余招。
司少棠额角见汗,却越战越勇。
她突然变招,刀锋贴着铁锤表面划过,刺耳的摩擦声中,一串火花顺着锤身直逼拓跋凝握锤的手指。拓跋凝不得不撤锤回防,司少棠趁机扭转身躯,刀光如瀑,直取她下盘。
“来得好!”拓跋凝不慌不忙,双锤往地上一砸,“轰”的一声,青石地面竟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司少棠的刀势被这股冲击生生打断,不得不凌空变向。
二人再次拉开距离,皆是气息微乱。
司少棠刀锋微偏,眼角余光恰好捕捉到墨明尘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她心头猛然一凛,这拓跋凝修炼比自己多十几年,要是今日自己胜了她,就算不让人怀疑,日后也必定会成为焦点。
大大不利自己的复仇计划。
就在拓跋凝再一次挥舞着双锤,朝着自己袭来时,她横刀挡住,暗自卸了力道。
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司少棠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刀柄蜿蜒而下。她刻意卸去七分力道,却仍被余劲震得五脏移位,凛狱脱手飞出。
“噗——”
鲜血自唇边喷涌而出,司少棠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预想中的坚硬地面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雅的雪松香气。
恍惚间看到年予竹焦急的双目。
“大师姐,我……”司少棠想说什么,却被喉间翻涌的血气堵住。
“别说话,你受了内伤。”年予竹声音急促。
司少棠最后的意识里,是口中一粒丹药化开,便歪头晕在了年予竹的怀中。
司少棠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争执声。她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年予竹的下颌,以及不远处姚英那张铁青的脸。
“予竹,你清醒一点!伯父是不可能让你和这个渡仙门的土包子在一起的。”姚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焦躁。
年予竹忽然轻笑:“那父亲会觉得谁配得上我?你吗?”
姚英整个人僵在原地。
司少棠清楚地看见她古铜色的肌肤从脖颈一路红到耳根:“我……我也不够格。”
年予竹神色冷漠:“我的事,自有分寸。”
伯父?父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前世的记忆里,年予竹明明是孤儿。
上一次两人谈话,司少棠就察觉出不对劲,如今更是证实了。
听着姚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司少棠撑起身子,锦被从肩头滑落。她定定望进年予竹的眼睛,眸色清亮得近乎逼人:“大师姐,我方才恍惚听见……有人提及伯父?”
年予竹执勺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她垂眸搅动药汁,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是姚英的父亲姚长老传讯唤她回去。”
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响。
“可我分明听见。”司少棠突然前倾,牵动伤口也不管不顾,“她说的是伯父不可能让你……”
“小司。”
年予竹忽然将药碗抵在她唇边,氤氲热气模糊了表情:“你被拓跋**震伤了心脉,神识不清也是常理。”
玉白的指尖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但眼里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先把药喝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