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衙役的手段吗?
固慈心中纳罕,但县令给了他面子,他自然也不能表现的太自然,只能用最自然的演技,假做痛苦。
他记得谚世就是这样的,特别会演,每次想让固慈答应他什么的时候就会装怪卖惨,演的可真。
固慈想着对方平日里的模样,咬着唇努力演出痛苦的样子。
一声声闷哼,他脸色逐渐惨白,甚至连额角都渗出了冷汗,看的围观众人都不忍再看。
县令也看的有点没底了,不会真打疼了吧?
也是,这固慈虽然做事成熟稳重,可他毕竟也才是个八岁大的孩子,身体可比不得大人。
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放水,只能肃着脸数数。
数到二十,衙役便收起板子走开。
谚世当即走上前,将自己的外衫罩在固慈身上,还用手帮他擦了擦额上了冷汗。
即便知道固慈这是演的,而且很大可能是对方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演的,但谚世还是心疼。
固明珠也第一时间跑到儿子身边,握着他的手,泪水无声滚落。
县令看着固慈惨白的脸色,威严道:“固慈,你可还能为自己辩护?”
“学生可以。”固慈声音有些轻,但很坚定。
他在谚世和固明珠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踉跄着站稳。
之后,他便将搜集到的证据一一呈给县令,又展示给围观众人看。
“郭二牛伙同三位外室偷取侵占固明珠的田产和金银,用以吃喝玩乐,购买首饰和铺面,共计四百余两。”
“郭二牛曾经西市码头,从一走商手中购得药物麻休草,将其参入日常吃食中,借此暗害固明珠。有走商刘老板和大夫齐圣手可为证人。”
“郭二牛还曾以我,固慈的名义接受乡绅富商的金银财帛,共计七百八十余两。。。。。。”
那些曾被固慈和固明珠推辞过的好处,都被郭二牛暗地里收下,并挥霍一空。
一桩桩一件件,固慈条理清晰,证据明确。
当他把总共十三条罪名全部陈列出来后,围观众人早已经愤愤不平。
赶来凑热闹的人里还有出入过花楼赌坊的人,见此都不嫌事大地举手要作证,你一言我一语,说郭二牛流连花楼赌坊,出手大方,还曾在一次酒后大呼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弄死固明珠。
郭二牛本就是普通农户出身,这些年来他也只是飘了,不是傻了。
他也变不成如何厉害的人物,此刻被固慈一条条阐述罪证,他辩无可辩,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双目发直。
这场官司毫无疑问,郭二牛是彻底的过错方。
但到底休夫这事古未有之,县令便只判了两人和离,郭二牛净身出户,并要将如今名下的几间铺面,以及给三位外室所住的三个院落都过给固明珠。
最后郭二牛被打了三十大板扔出县衙,固慈和固明珠等人则各自回了家去。
那之后没几天,郭二牛名下的财产就被过给了固明珠。
因他是赘婿,固慈是随了固明珠的姓,又上的固家的族谱,所以他自然而然还是和母亲一起生活。
至于郭二牛,对方那几个外室早在知道他要净身出户后就都跑了,一个铜板都没给他留下。
固慈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对方屁股上的伤好了大半之后。
他去通知了对方,让其离开外室的院子。
这院子已经是固明珠的了,之前给郭二牛住也是固明珠的意思,为的是让对方养伤,也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如果做绝了,她不敢确定会不会影响固慈的名声,也不确定郭二牛会不会狗急跳墙。
现在郭二牛伤好了,这院子也要转卖出去,自然不能再给郭二牛住。
郭二牛见到他,便又是哭又是磕头认错,想引起固慈的心疼。
这已经是他惯用的手段了,以往在固明珠面前也曾好用过几次,可面对固慈,这种方式却不起作用。